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庆祝和狂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坐在大会中央巨大平台上的一些氏族中人,也从平台上下来,骑马行至大会边缘与之前就在戒备的草原壮汉一起。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草原的天际线出现了一条白色浪潮,从一条白色的线慢慢变粗,浪潮涌动,愈加汹涌,季有敌这时候又掏出了自己的瞄准器,这玩意实在是好使。
“是什么东西?”季有敌还没定睛去看,阿吉奈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等等,我看下,是,是马,白色的马。”
“你说什么,你说那条白色全是白色的马!”阿吉奈突然加强的音调吓了季有敌一跳,让季有敌再仔细看了一眼,“是啊,全是白马。”
“怎么可能。”阿吉奈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草原上哪有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白马?乌珠穆沁白马本就是马中精品,数量稀少,哪还有这么大群白马,等等。”阿吉奈好像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但脸上的不敢置信愈加浓重了,双眸紧盯着那条涌来的白色浪潮,“难道,真的是八百室的人。”
“什么八百室?”季有敌也顾不上用瞄准器看了,向阿吉奈问道。
“成吉思汗你总认识吧,圣主成吉思汗他的陵墓在哪?这是整个世界的谜,上个时代在外的不过是一些衣冠冢,供人朝拜罢了,蒙古贵族盛行密葬,坟墓岂是世人能随意知道的,蒙古皇族下葬后,先用几百匹战马将墓上的地表踏平,再在上面种草植树,而后派人长期守陵,一直到地表不露任何痕迹方可离开,知情者则会遭到杀戮。更不要说圣主的陵墓,曾经以上万匹战马在下葬处踏实土地,并以一棵独立的树作为墓碑。为了便于日后能够找到墓地,在成吉思汗的下葬处,有人当着一峰母骆驼的面,杀死其亲生的一峰小骆驼,将鲜血洒于墓地之上。在这种情况下,后人在祭祀成吉思汗时,便牵着那峰母骆驼前往。母骆驼来到墓地后便会因想起被杀的小骆驼而哀鸣不已。祭祀者便在母骆驼哀鸣处进行隆重的祭奠。但是等到那峰母骆驼死后,就再也没人能够找到成吉思汗的墓葬了,再也没有。”阿吉奈凝声道,季有敌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听得颇为入神,“而我说的八百室就是供后人供奉的八个白色宫帐,但我上次翻到的古书里确有记载,除开明面上的达尔扈特,还有古时偷偷从部落消失的一部分达尔扈特,也就是成吉思汗守陵人,他们在草原上建造了一个真正的八百室,隐秘地守护着成吉思汗陵,今天这么看来,传说,是真的。”
阿吉奈的语速快的惊人,但季有敌还是都听清楚了,成吉思汗他还是认识的,即使他从小生活在金城他也知道这个草原上的雄鹰。
“那跟白马有什么关系?”季有敌想起这茬来。
“八百室圣主唯一活着的遗物,也就是转世白马,献给苍天的神驹,只有它能在八百室中随意走动,八百室还供养着许多白马,其中就有两匹转为圣主骑乘的白马,那么也就是说,这匹唯一活着的遗物,转世白马,是连圣主成吉思汗都不能骑乘的神马,它出行,便有圣主的八十一匹战马跟随。它名为———”
随着那白色浪潮的靠近,蒙古族民们也看到了那涌来的白马群,许多蒙古族民几乎与阿吉奈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温都根查干。”
看清了那是一群白马之后,整个那达慕大会中的蒙古族民都骚动了,叽里呱啦地说着一些季有敌听不懂的话,有些人激动甚至哭了出来,而有些人则是不解皱眉,不过从阿吉奈跟他说的那些话中,季有敌也能理解他们这些情绪的由来。
“阿吉奈,有匹白马上好像有个人。”季有敌眯着眼睛,又拿起了瞄准器。
“难道是守陵人?”阿吉奈有些自问自答的意味。
“为什么是坐在最前面的那匹马上,这匹马有点俊啊,比其他白马白多了,这该不会是你所说的温都根查干吧?”季有敌使劲想看清坐在马上的人。
“什么!”阿吉奈大叫,一把夺过季有敌的瞄准器自己拿去看了。
照原来季有敌应该生气地骂一声,然后也不夺回来等着阿吉奈看完,不过这次季有敌这句骂却是没有骂出来。
那马上的人,他认识!
阿吉奈看了一眼后与季有敌对视,季有敌毫不费力地看到了阿吉奈眼中的惊讶,季有敌相信阿吉奈也能从自己眼中看到这些东西。
那为首神俊白马,温都根查干背上,坐着的,不就是那天在草原上的独身赤膊男子么?今天骑在神马上的他,依旧是赤膊的。
白色浪潮奔驰而来,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特别是对并不是草原人的季有敌来说,绿色草原上的白色浪潮,如同翻涌在旱地的雪花,飞扬的鬃毛,嘶鸣的马声,给了他极大的震撼。白马临近,蒙古族人纷纷弯腰,右手置于胸前,有些人甚至双膝跪地痛苦。
这白马群,就在眼前了,飞速奔驰的马群速度也已经缓了下来,但还是没有任何一匹白马超过为首的神俊白马,此时季有敌感觉到身后也骚动了起来,季有敌回头去看,坐在大会中央平台中的七大氏族之人,终于坐不住了,往边缘靠了过来,人群分开,供氏族之人通行。
而那边,白马群也到了,从奔驰变成环行,贴近了那达慕大会的边缘,骑马的草原壮汉略微犹豫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