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包黑兰州。”陈戈穿着黑色旧衬衫,摸索着口袋,掏出了十元递给一个由小棚搭成的小卖部。
小卖部老板随手接下钱,把烟扔在桌子上,陈戈也不介意,拿起黑兰州,边走变拆,走到江边栏杆处靠着,把烟叼在了嘴上。
“黑兰州。”这香烟的名字怕是唯一能缅怀这座城市曾经称呼的东西了。据说以往还有紫兰州,蓝兰州,硬黄,软红等等,但现在都消失或改名了,唯有黑兰州,依旧称呼为黑兰州。这烟就像融入了那座曾经的城市,甚至让人舍不得改掉这个名字。
陈戈也在抽过这烟几次之后被其掳获了。眼神混浊没有焦点的看着江水,江风吹的他头发有点乱,还有几丝晃在眼前。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刚买的黑兰州已经抽了一半了,背后也有陆陆续续的放学学生走过,陈戈把烟放入口袋,扭头想走,却突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
陈戈刚想打招呼,却发现白辰的眼神完全没有照顾到其他人,全部聚焦在他前面七八十米处的一个人。陈戈心里好像知晓了一些。
白辰跑了起来,前面那人本和一群人走着,听到背后的奔跑声,连头都不回,直接甩干和自己一起行走的朋友跑了起来。
陈戈位于他们的前方,把他们的表情都看了个遍,前面的人表情很着急,但又有些无奈,还有一丝恐惧,懊恼,愤怒?有些复杂。而白辰的表情,你能看出他很愤怒,从他的眼睛中你很明显能看出他的愤怒,但他却在笑,微笑着奔跑,不知道为什么,陈戈奇怪地觉得白辰愤怒的瞳孔中,也有一丝无奈?
前面那小子跑的很快,但白辰跑的更快。七八十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快被追上,前面那小子似乎也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脸上更是着急,脚步也是慌乱。但是他却发现背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没有再靠近,他哪还来得及思考,直接撒开步跑了起来,越来越远,这怕是他第一次逃过白辰的追打了。
白辰自然不是自己想要停下的,他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臂,他手臂上搭着另一条手臂,顺着手臂看去,一张长着些许胡渣,却不那么显老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老熟人了。
“别这么凶地盯着我,怎么说我也是个警察,不可能让你当着我的面打人的。”陈戈笑了笑。说道。
白辰收敛了眼光,呼了口气,伸手向陈戈的衬衫口袋,掏出露了一半的黑兰州,打开叼了一根,“火。”后背靠在栏杆上,听着江风说道。
陈戈哂笑,掏出火柴点燃。
白辰把剩余的烟塞回了陈戈的口袋,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气吸了半包烟?什么事这么烦心。”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要烦心呢。‘’陈戈笑了笑说道。
白辰却也没反对,反而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不是说吸的烟越多就越烦心。”顿了顿,又吸了一口,“要真是这样我早戒烟了。”
陈戈颇有意味地看了白辰一眼,“话说他明明有一群朋友,为什么一听到你就跑呢。”
“哪怕他身边的朋友人数再多一倍,他也会跑的。”白辰淡淡说道。“你以为我没有被他叫人打过么,我可是活活被打到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啊。”说道这,白辰自嘲式的笑了笑。“可那又怎么样呢,那次之后我在他去上学的路上蹲了两个月,每天清晨,每天夜晚,就算他再早上学,再晚回家,都能发现我就在那里。他打我的人每多一个,打我每多一拳,都算在他头上。”一根烟很快就燃到了头,白辰向后一甩扔进了江中。
“所以现在听到声音就开始跑。”陈戈咂了咂舌。
“还好我是全校千米赛跑冠军。”
“仇很深啊。”陈戈叹道。
白辰没有回答,眼神有点迷茫,提起手往嘴边靠,快靠近嘴唇才记起已经扔了,笑了笑,放下了手。
“说实话,我遇了那么多人,却也没有如你一般、”陈戈说道。
“算是说教么。”
“恩、”陈戈摸了摸下巴,“说教应该是我这个职业的功能之一吧,不过我从不觉得我能对什么人的人生说教,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白辰仰起头,“什么事都能按什么事来单独说么,可是那事发生的是我的身上,我偏偏不要。我的意思是,别人,凭什么扰乱我的生活,做一些自以为无所谓的事情,扰乱我的生活,却觉得毫无关系呢?”
“或许所有人的人生就是被其他人所无限碰撞,接近支离破碎,但是我偏不,你想弄破我的花,我就让玻璃扎碎你手臂的每一个骨头。”白辰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的情绪也有波动。
陈戈不知道说什么,他早就说了他不是一个能对别人说教的人。只是从口袋中在掏出一根烟点燃,递了过去。
许久,天色也不觉什么时候暗了下来,白辰也早已平静,“对了,我们查到些东西,有敌发现出事的房间里,墙壁上的线条,好像是一个叫做巴尔的恶魔。”
白辰话音刚落,却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肩膀被一双手臂紧紧锁住,转过了九十度,对着陈戈,陈戈懒散的双眼充满了精光,“再说一遍,什么名字?”
白辰吓得香烟都没叼住,掉在了地上,也来不及心疼,“巴尔啊,有敌说的,好像是个堕落神,什么所罗门王七十二柱之一。”
“巴尔。”陈戈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脑中浮现的则是,“baal”这四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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