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到底都有着下过一场大雨的痕迹,空气也清醒地醒人脑海。
陈戈走到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闻了闻,香味很浓,走出花店就想抽根烟,烟盒都掏出来了,看到腋下的这束花,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往墓地走去。
天气在那一场大雨之后有点冷清,陈戈紧了紧身上的那件黑色衬衫,那件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几件的衣服了,他实在不想去想这件衣服的事情,因为从前他所有的衣服,都不是自己买的,都也不用去想自己今天该穿什么,可是有一天,她走了。
一切都变得那么糟糕,他买了很多一样的黑色衬衫,不过这下子会有一点不用变了,他还是不用去考虑今天该穿什么。
讨厌的墓地啊,可自己却是一直来,人为什么就是不能逃离自己讨厌的东西。
陈戈拿着那捧百合花,走过整齐的鹅软石小路,鹅软石块间还有残留的水迹,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那座墓前,墓前已经有一个男人站着了,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就像下葬那天穿的一样,墓前放了一大束迎春花,“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说的就是这种金黄的小花。
“很巧啊。”安仁说道,他深情地注视着那座墓碑,眼眶数次盈满眼泪又被他收回,在那个阴暗的桥洞里,他早就把眼泪流干了。他身上不再是那破烂的衣服,散发着臭气的身体,脏到令人作呕的头发,他回家了,洗了澡,理了头,穿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西装,就为了今天早上来看她。
“算不上巧,我特意来的,葬礼那天你没来,但你总要来的,我就猜是今天。”陈戈走上前把白百合放在墓碑前,直起身子,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站着。
这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墓前,站在风中,良久。
“你上次来找我,说的,是真的么?”安仁率先出声。
“什么,我记不得了。”陈戈淡淡道。
“别打马虎眼了,我才不会觉得你被我用枪顶着脑袋能忘记。”安仁冷淡道,转头看了一眼陈戈。见陈戈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又补充道,“那次你说的,并不是,并不是我杀了夕紫,你说的是真的么?”
看起来安仁还是很在乎,不过他又怎么会不在乎呢?陈戈找到他,让他能够一起合作,跟他说的话就是,“夕紫在你朝她开枪之前,就已经死了。”
他,安仁,并不是杀了夕紫的那个人。
安仁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陈戈,陈戈不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有多想知道答案,就像以前的那个自己,只是可能以前的那个人自己更加固执,而且还不像安仁,他哪怕连一个可以逼问答案的人都没有。
“安仁。”陈戈沉声道,“你现在追求着我的答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追求的这个答案,并没有追去的必要,也不会给你丝毫安慰。”
“因为,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你的女人,夕紫,都是因为你而死的,无论那颗子弹击中她头颅时,她死活与否,她的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她爱你,她做了你的女人啊,安仁。”
在萧条肃静的墓园里,陈戈淡淡地在风中说着。
安仁那寻求炽热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在眼眸中藏下深深的爱意和痛苦。
陈戈再站了一会,就决定离开了,他不觉得安仁会想在短时间内离开,就算他一整天,从凌晨到满天星,从日升到日落,都站在那里,他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而自从昨天在一栋民居出租的房间里发现了那具躺在沙发上的尸体,他可是有一大堆文件要去处理,这具尸体可谓是受害不浅,凶手手段极其残忍,足足一匣子子弹,还多了一颗,更是有着好几处严重的人皮肉伤。
颇为残忍的案件,更奇妙的是,这个案件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困扰,他不会那受害者感到难受,他还知道那些杀人者是谁。
可他身为一个警察,他却没有想要去抓那些杀人者,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山腰的那两条巨蟒,那个死在沙发上的人,军方都接手了,他们在乎那些超出人类常理的生物,但他们不在乎,没有去在乎那个在夜里开店死去的女人,那个死在自己店里卖苹果的男子,那个卖鱼的男子,让安仁倍受痛苦的女人,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和他的父母还有太多的,死在这座城市的人。
可是陈戈在乎他们,所以他一直很忙,很忙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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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在一段榨干你身体所有体力,心中所有水分的日子后,你会觉得日子变得慢了,你再也不会为时间的流逝而着急,哪怕坐在椅子上看一个下午的云朵也不会着急那流逝的时光,就好像整个城市,都懒了下来。
季有敌就过了这么这段日子,躺在轮椅上看着太阳升起,到落下,再升起,这些坐在轮椅上的日子,逛医院外的公园,但这个时候就会有太多的麻烦,当他还是个健康的人时,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他发觉了,这个社会,对于要坐轮椅出行的人,真的很不友好,只有阶梯的地方多于有斜坡的地方,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没有在街上经常看到残疾人,却能在医院看到成堆的伤者。
比较幸运的是,他还是有人推着他出去的,经常是白辰,偶尔幸运的是阎琉璃,一天到晚闲到底,一切看起来都在向着平淡缓和的方向发展,离开学校的日子也不再惊慌,身体也在慢慢康复,晚上失眠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