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臣们看皇上已经离开了,皇贵妃也气冲冲地走了,立太子的事情今日肯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于是一个个也兴致央央,摇头摆脑地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
萧倦瑜是最后一个离开朝堂的,因为他不想再和大臣们讨论太子的事情了,若是自己方才跟着大臣们一道出去,肯定免不了又要听他们在耳边一阵唠叨,这些事情,纵然是在私底下再如何讨论,也是无济于事,他看得出来,皇上自有皇上的决定。
“二哥。”
听到萧澜煌声音的时候,萧倦瑜这才看到,原来萧澜煌也还没有离开,看他那个样子,还好像是在特意在等自己一起走。
“嗯?还有事要说?”
算起来,萧澜煌几乎是很少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地称呼萧倦瑜一声“二哥”了,平日里虽然也免不了碰面打招呼,但是多数的时候,也都是直接省略了称呼,冷冷招呼一声便够了。
想起小的时候,他们两兄弟还是很亲近的,因为各自的母妃都去世得早,所以他们经常结伴一起去学堂。
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又一起习武,因为萧倦瑜比萧澜煌年长几岁,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护着萧澜煌,萧澜煌被其他的皇子欺负的时候,也总是萧倦瑜第一个冲上去为他打抱不平,讨回公道。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渐渐变得越来越生疏冷漠了呢?萧倦瑜想不起来了,那些年幼的时光仿佛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但是到了今日,他们兄弟之间却已经渐行渐远,早已不似以往亲近了。
萧澜煌心里虽然没有像萧倦瑜一样怀念年幼的时光,但是他对自己这个二哥,还是打从心底里尊重的,只是如今各自生活,心中有了各自想要守护的人和事情,他们不得不为了自己,放弃一些会妨碍到前行的东西,就比如,兄弟之情。
在逼不得已的时候,萧澜煌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心慈手软,但是只要有一丝丝可以不伤害到萧倦瑜的可能性,他便永远都会把自己这个二哥放在心里。
萧澜煌慢慢走过去,和萧倦瑜肩并肩并排走着,一如他们小的时候,一同去上学堂的样子,那个时候,萧澜煌因为年纪小,总是比萧倦瑜矮一个头,如今,他们看上去已经是同样高大挺拔了。
“二哥,方才皇贵妃说的那些话,你别在意。”
萧澜煌面无表情地说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听上去像是在安慰萧倦瑜一样,但是在萧倦瑜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怎么?你让我不要在意皇贵妃说的哪一句话?是她支持你当太子的话?还是她说我不够资格当太子的话?”
虽然心里对萧澜煌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萧倦瑜就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尤其还是在听到萧澜煌提起皇贵妃的时候,他是最不希望自己和皇贵妃扯上什么关系,若是萧澜煌真的和皇贵妃有什么关系的话,他更加不会给萧澜煌好脸色看。
萧澜煌没有料到萧倦瑜会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还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一时之间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七弟啊,我记得小时候你最是单纯善良的那个人了,别的皇子欺负你,你都闷声不吭,你也最不喜欢参与那些是是非非,可是如今,二哥看你和皇贵妃走得甚是有些近啊。”
其实不管萧澜煌和哪位大臣走得近,萧倦瑜也从来都不会过问在意,只是皇贵妃的狠毒,他们都心知肚明,萧倦瑜在心底里,始终还是顾念着最后一丝兄弟之情。
皇贵妃对太子之位的野心昭然可见,萧倦瑜很清楚,自己势必要和皇贵妃之间有一场争锋相对,但是在这场争锋相对中,萧倦瑜并不希望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会是萧澜煌。
萧澜煌心里考虑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地说道:“世人都会变得不是吗?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东西,不断变得强大起来,我也是这样,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我必须改变。”
“既然如此,那二哥便祝你心想事成,只要你到最后不要后悔便是了。”
萧倦瑜一听到萧澜煌提到想要守护的人的时候,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秦碧玉那张笑意盈盈地脸。
萧澜煌想要守护的人,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来是谁呢,只不过,那也是他同样想要守护的人罢了,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秦碧玉不可以。
快分开走的时候,萧倦瑜这才尤为严肃地再次说道:“对了,二哥在这里也要提醒你一句,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和东西,所以,我们兄弟之间,最好是互不干扰,若是真的有争锋相对的那一天,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又语气冰冷地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到时候,我希望你也不要心软。”
萧澜煌却突然淡淡地笑了起来,他很难得露出这样轻松的情绪,好像成年之后,周围勾心斗角的人变得多了之后,他便很少再笑得这么随意了,除了在秦碧玉面前会自然而然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之外,他基本上在其他人跟前,都是保持着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
“放心吧二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之后他们兄弟便分道扬镳,各自往各自的府邸走去,彼此心里的距离,也在这一场简洁明了的对话中,越来越远了。
秦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