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山的夜髓石开采出来,顾墨让望舒送到天文台去。望舒到了那里,看见那一片玫瑰,顿时缓下脚步,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但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走进天文台时,已恢复冷静的模样。
她敲了敲馆长办公室的门,开门的居然是向楠,两人俱是一愣。望舒冷冷的问:“周梦竹呢?”
向楠闪身让开,周梦竹走了过来:“望舒小姐。”
“奉父兄之命,将东西送来,货车已停在外面,自己去取。”望舒冷冷的说完,把钥匙扔给周梦竹,转身离去。
“望舒小姐,你留个地址啊!我好把车给你开回去。”周梦竹对着她的背影喊。
只听伊人冰冷的声音:“不要了。”
“那我开到红叶山庄去?”周梦竹不死心的问。
远远传来望舒的声音:“随你。”
周梦竹无奈的看看向楠:“你干的好事。”
向楠沉默不语。
“走吧,去看看有多少。”周梦竹抛着钥匙,走了出去,向楠仍旧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顾墨真是个大方的人,这一车夜髓石,实验室的人全部上阵,也搬了一上午才全都搬进仓库。由于材质特殊,也不能找外人来帮忙,实验室大部分人又都是文弱书生,所以东西一多半还是周梦竹和向楠搬的。
向楠也没细问这个东西拿来做什么,也许潜意识里,他在拒绝主动了解关于望舒的一切。
晚上接张璃下班的时候他提起这件事,张璃问:“车送回去了吗?”
“我已经送回去了,不过望舒小姐并不在红叶山庄,我把钥匙给管家了。”
“唉,大好的机会啊,你怎么不叫老大送去?”张璃戳了戳他。
“反正望舒小姐也不住那里,谁送不一样?”
张璃恨铁不成刚:“你送过去,人家当然不住那里了,如果是老大送去,那就不一样了啊!”
周梦竹问:“你之前不还撮合他跟梦梅吗?怎么这么快又变卦了?”
张璃摊手:“这不是听你说望舒对他有意思嘛!再说梦梅跟老大也不来电。”
“你可省省心吧,老大是个绝缘体,跟谁都不来电,别瞎琢磨了。”
张璃嘻嘻坏笑:“我看未必。”过了一会儿,她话题一转,说道:”对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咱俩的婚礼了,你去我家迎亲,可要多带点人去,我可不想扛着你回来。”
“知道。岳父大人早就知会过我了,到时候把老大老三叫上,再去公司找十几二十个能喝酒的。”提起婚礼,周梦竹便觉得心情大好。
“好。”张璃眉开眼笑。
两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张璃请了婚假先回去了,周梦竹带着他的酒囊团随后杀了过去。
十二道拦门酒,方才进一门,张璃家有三道门。所幸周梦竹带的人多,又都是酒量不错的,所以大家虽然颇有几分醉意,却还是顺利见到了新娘子。
张璃身着苗族的盛装,在伴娘团的簇拥下缓缓的走了出来。周梦竹从未见过她穿成这样,不由得愣住了。她原本是偏西化的混血儿相貌,如今满头银饰,身着花纹繁复的少数民族盛装,竟然也十分合适,没有一丝突兀之感。尤其是她皮肤白皙,在银饰的映衬之下透出淡淡的光芒,周梦竹几乎要看呆了。
梁文景推了推他,低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周梦竹这才如梦初醒,上前去牵张璃的手。一旁的向楠也愣住了,张璃身后站着一个女子,身着月白色长裙,只腰间系了一根淡青色丝绦,一身的清冷孤傲,与这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却是望舒。望舒也看见他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视线穿过他的身体,看着远处。米克尔嫁女,顾墨夫妇自然是要来的,看她整天在家闷闷不乐,便将她也带来了。此时顾墨夫妇与张璃父母在外面宴席上,张璃邀她过来,却不想看见了向楠。
周梦竹牵着张璃,缓缓走了出去。张璃家的院子里和屋外的马路上已经摆起了长桌宴,晏清念念不忘的鱼大厨也在掌勺。
接下来就该新人向长辈和宾客敬酒了,拦门酒可以替,这个却是替不了的。周梦竹看着人头攒动的客人暗暗叫苦,暗忖今日只怕是要靠张璃扛回去了。
主桌坐着米克尔夫妇,晏平生夫妇,顾墨夫妇,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周梦竹恭恭敬敬的挨个敬酒,晏平生很是开心,与他干了三杯。
主桌敬完,周梦竹已然是豁出去的心态,不料喝下张璃递过来的酒时却发现是白水。他微笑的看看张璃,正看见妻子向他眨了眨眼。
后面的事就轻松多了。周梦竹把张璃能叫得上名字的亲戚一一敬了个遍,仍旧神清气爽。苗族人喜欢喝酒,见他酒量这样好,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直到宾客散去,周梦竹发现酒囊团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连向楠和梁文景也不例外,就剩自己一个光杆司令。
按照风俗,迎亲的那日新娘子是不可以住在娘家的,周梦竹和张璃只得扶了这堆醉鬼,暂住在张璃家附近的酒店里。
张璃扶起向楠,看似随意的递给一旁的望舒,又去帮周梦竹扶梁文景。
望舒摇了摇向楠,发现他定定的看着自己,本想推开他,却又有些不忍。只低声道:“这便算我还了你的人情了。”
向楠却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她,没有说话。望舒也不知他是醉了还是醒的,便只默不作声的扶着他向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