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两十出头的年纪,禾阕枕着下巴看着两人害羞的样子,一撇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高兴。
“喂,还不走,等着吃豆腐啊!”
“啊?我,我我我······”
一张口老司机,禾阕怼得这读书人不要不要的,一脸憋得通红的,在人群的哄笑声里夺路而去。
日头西沉,女人收了铺子,禾阕守着一堆草纸握着自己做的羽毛笔正扰头摸脸的画着图纸。
“阙儿,你看看娘,你看···娘带着这个发簪好不好······”
是女人的声音,一般这个时候她是不会打扰禾阕的。
闻声,转头望去,瞬间双眼就眯了起来;女人不知何时添了一支新发簪,好像是铜的,簪头裹了点银,雕做了一支花儿的形状。
久久沉默不语,禾阕的眼神似乎要看穿女人一样,眼看着她双颊上一点点爬上了红晕色。
“阙,阙儿,是不是不好看啊,娘······”
“对,不好看。你的那支木簪呢,哪儿去了,你就戴那支好看。”
斩金截铁的打断了女人的话,禾阕心里一万个不舒服。
“是吗······”
听了禾阕的话,女人从袖中拿出了那支老木簪,这些年来戴在头上永远都是这一支。
咬着唇,犹豫了很久,最终女人还是放下了木簪,带着那支铜簪出了门。
“弟弟,娘亲做什么去啊?”
“别问,大人的事情小孩不懂。呵,女人······”
禾阕不知为何气极,丢下笔也不理一脸好奇的小萝莉,倒头盖被就睡。
第二天豆腐店还是准时开门了,只是女人头上的发簪不见了,回家时尽管掩饰但禾阕还是能看得见她脸上的泪痕。
有些庆幸又有些难受,禾阕照旧坐在店门口,晃荡着小脚使劲捶了捶自己心口。跳下桌子,从家里拿来那支木簪,叫住了女人蹲下,亲自戴在了她的头上。
自此女人再也不见欢笑,过了几年眼角也开始爬上了些许皱纹。
“臭弟弟,不许告诉娘亲!”
小萝莉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喜欢出去看看外面的样子,和自己的母亲之间也越发的对立。
“啧啧啧。”抱着膀子,七八岁的禾阕对此事不做评判,但萝莉每次回来带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也足够他就此闭嘴了。
“蕾蕾,蕾蕾!你是不是又要跑出去!”
“不好,娘快来了,记住,不许告诉她!”
一眨眼少女不见了,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女人却是气急败坏的赶来了。
“阙哥儿,你又把你姐姐放跑了。”
面对女人的质问,为了那些齿轮部件,禾阕只能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女人松开了鸡毛掸子,手背捂着嘴,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禾阕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她。
“我叫你惯着她,我叫你惯着她!······”
抱住了禾阕,女人第一次打了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一掌一掌拍在禾阕的后背但哭得人却是她。
女人的伤心禾阕明白,少女渴望的自由禾阕也是明白,但还未等他做出什么措施来的时候,一场旱灾席卷了他们所在的城池。
店里的豆腐没有了,水桶里的水也干涸了。
少女终于不再往家外面跑了,女人也终于不再哭泣。
禾阕心烦意乱的捧着自己那些视如珍宝的图纸,这些本能让他家缠万贯的宝贝此刻却是换不来一瓢干净的水。
“阙哥儿,娘戴这个好看吗?”
女人询问着禾阕,那只消失不见的铜簪又再一次戴在了头上。
“不好看,你还是戴那支木簪好看。”
语气弱了,禾阕心里却是真的慌了,他明白女人要做什么,她干燥的嘴唇上不见一丝血色却硬生生的抹了红妆。
女人最终还是走了,留下了那只木簪也留下了一桶水和一锭银子。
禾阕发了疯的找她,拖着幼小的身躯寻遍了大半个城池,半个多月之后却只在乱葬岗里找到了一截矮矮的坟头。
“臭弟弟,我们回家吧。”
少女牵着禾阕的手,手里握着那只雕着雀鸟的木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一桶水支撑了不了多久,少女的衣裳上也开始出现了补丁,但禾阕依旧还是那身小白衫小皂靴。
城里的人要么逃走了要么走不了的就快死光了,街道上不见往日的繁荣,可这一日却忽然来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骑着马挎着刀。
“小孩,愿意跟我走吗。”
“可以再带一个人吗?”
“也是男孩?”
“不是,是我的姐姐。”
禾阕期盼的问道,但那黑衣的男子却不为所动。良久,从马上解下了一袋满满的水囊,扔给了禾阕。
衣衫裹着水囊,水里传来的清凉的感觉让禾阕不住的滚动这喉头,一路狂奔,撞开了家门,喘着粗气来到床边,少女还是美丽的模样。
“喂,醒醒,我弄到水了。”
蕾蕾睁开了眼,禾阕打开水囊小心翼翼递到她的嘴边,一如她当年小心翼翼的喂着自己。
“不······臭,臭弟弟······你,你喝······”
“乖,听话啊,把水喝了。”
禾阕安慰着她,小心翼翼的不让水撒了。
“不···我,我不行了···别,别浪费了······”
手头的动作为之一滞,禾阕不知为何眼中有些涩涩的感觉。
“臭弟弟,你···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