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眼中只有这少年一个人,悄悄退后半丈,将此地交给了少年郎。
并没有发现,少年郎藏身的那块石头后,又走出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道左。
他同李茂山一样关注着少年的举动,拿禅杖的右手逐渐加力,直到青筋毕露。
场中,少年手中的铜色长枪划烂空气,发出咻咻大鸣,黑甲男子大惊失色。
可惜,晚了一步。
铜色长枪毫不停顿,狠狠的砸在正要拉马驻足的马头和黑甲男子肩头上。
黑马和黑甲男子被砸的飞了出去,人和马同样鲜血狂喷,还没落地就晕了过去。
而少年则是脸上闪过一抹血一样的绯红,一丝血迹在紧闭的嘴角流下,铜色长枪脱手飞出,整个身子炮弹一样向后抛飞。
李茂山和一旁拿禅杖的光头和尚同时大惊失色,又急又怒,飞身扑了过去。
两人距离少年的位置基本相当,还是和尚抢先一步,将少年接在了怀里。
这一变故,对面十数骑停了下来。
同时勒马,同时静止。
马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连大喘气都没有,人更是丝毫响动都没有。
居中红骑,红甲女将巍然端坐马背,深红色头盔将面貌遮挡的严严实实。
左右两匹白马,一尼姑,一樵夫。
整个队伍,连带着被少年一棒子抡飞的黑马,共有十五骑,除了这一匹红马,两匹白马之外,则都是黑马,黑马上也都是黑甲男子。
剩下十四人同时将目光看了过来。
李茂山来到少年身前,看着他在和尚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的急怒和责怪,还有浓浓的担忧,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
“你只要侧身避开,就能轻易的制服他,这样子蛮力鲁莽,真真是愚蠢之极。”
李茂山这句话一出口,一直将目光凝聚在少年身上的和尚,此时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黑贼胆敢冒犯于您,只恨我无力一枪将此獠打死,若与之缠斗,平白污了您老人家的颜面。”
少年脸上的惊怒渐渐褪去,看着李茂山的目光中,只留下浓郁到化解不开的惊喜思恋和孺慕。
他抬了抬手,几次都没成功,终于无奈的放弃。
李茂山鼻子莫名一酸,走过去一把将少年大力的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说道。
“好儿子,你很棒,这三年,辛苦了。”
少年嘴角一撇,泪腺失去了控制,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阿爹,我不苦,倒是您老人家一个人照顾妹妹,才是真的辛苦。”
这两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明白了,不论是和尚还在马上的十四人。
原来这少年愚蠢的以己之短对他之长,是因为他人冒犯了他的父亲。
又同时大惊失色。
这儒雅中年文士,居然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不是木汉国镇南大将军李正大都督吗?
“少帅,这?”
和尚面色难看,诧异的看了李茂山一眼,就转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李子孝,就连一直稳稳拖住他的手,也都有了要放开的架势。
“揭摩法师有所不知,镇南李都督乃本帅世叔,乃我父少时同窗,与我父总角之交,都督岁小半年,是以我父为兄。”
“世人枉自瞎猜,初初之时,本帅尚且口舌辩解,时日越长,便由得人了。”
李子孝低声解释道,脸色有些郁闷。
他也不明白,这天下人都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能够无中生有,将他认定了是李正大都督的儿子,难道就因为两人姓李?
这也太荒谬了吧。
就像他自己说的,初初时候还会解释,可时间长了,谁都没耐心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李子孝自腹,就算是他真有百张千张嘴,也是万万不能把这些人已经曲折的想法改变回来的。
索性,懒得解释了。
僧人揭摩恍然大悟,他是李子孝身边的近人,当然早就听少帅解释过,他当时嗤之以鼻全然不信。
其实仔细想想,就连大都督也多次说过,少帅只是他的世侄,并不是儿子。
可惜他们这些这人先入为主之下,哪里还肯相信。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看了李茂山一眼,不同于之前眼神中的超然,这时候看向李茂山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丝诧异。
这位相貌英俊的儒雅中年文士,不仅仅是前途无量的少帅生父,更是镇南大都督的结拜大哥呀。
“贼俘军,快快束手就擒,毫厘迟疑,今日便是你父子二人生死离别。”
“啰嗦什么,所有人一起出手,拿下李子孝才是正经。”
对面马上十四人,并没有听到李子孝小声的解释,也就不知道僧人揭摩的心里过程。
只以为是李子孝自作孽,僧人揭摩方才脸上清晰的惊疑不定,便是他当下的不可活。
樵夫还想用心里攻防来瓦解对面主从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他没有看到僧人揭摩随后脸上细微的变化,却有人看到了。
红甲女将在他说完的瞬间,又紧接着跟上一句。
红甲女将的话,清晰的传了出来,就像她面上并没有头盔一样,是直接面对空气说话。
声音虽然很好听,可其中的压抑急迫,又让人听着不舒服。
她的话,显然此地除了躺在地上昏迷的一人和动弹不得的一马之外,剩下的十四人和十四匹马,都没有能力反对。
十四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