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凭借内力修为初期,就能够将内力修为后期大成的武林高手,生生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断断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那么,他会是谁呢?
若是化名,那么,这南汉王朝江湖上,近十年来,谁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传说?
释家,超然物外。
他们尊敬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生灵以及非生灵的一切。
可反过来说,又是一种怪异的高傲。
他们看不起除身家,身教之外的一切。
僧人揭摩不知,他一生中在心境里留下烙印的,除了师父,田园菜头,方丈师兄,达摩院首座师兄和戒律院首座师兄之外,又加上了一个外人。
而这个外人,会把他的人生,延长到与天地同朽的漫漫永生境界。
同时,也将他带入了传说,缔造了神话。
李茂山自然不知道僧人揭摩的想法。
他淡淡的看着李子孝一丝不苟的习功。
脸色无喜无悲,神情淡然出尘。
丹田中,内力呼啸往来,像得了宝贝的稚龄孩童,怎一个欢字能够形容。
十多天前,李茂山就已经开始了九部灵宫的修炼,昨夜,又克服了前半生每每想起来都痛不欲生的恐惧。
克服恐惧的根本原因,在于情亲,在于对儿女的爱之深。
他放开了对功法的压制。
此时此刻,终于有了结果。
无形无质无色的内力似缓实快,将大部分力量退出了四肢百骸,转而进入了五脏六腑。
一遍一遍冲刷心肝脾肺肾,胃肠焦胆。
同时,他的相貌,也在丝丝点点变化。
高大魁梧的身材渐渐变得消瘦,黑灰参半的发丝,也全部变成了夜色一样漆黑的深邃,英俊的五官也在大幅度的年轻化。
李茂山神丝恍惚,不知时间流逝。
李子孝早已经做完了早课,像僧人揭摩一样惊恐的看着李茂山身体上的变化。
怔怔如同被天雷劈傻的鸭子,呆愣痴迷。
李茂山长身而起,抬头看天,已经是日上中天,到了晌午时分。
这才看到了两人的呆愣,随着两人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身体,又伸出一双白皙细腻的手掌看了看。
脸上露出苦笑,早就知道会这样子,可这个时候真的来了,又尴尬的要命。
要怎么解释呢?
而在李子孝和僧人揭摩眼里。
此时的李茂山一身稍显宽大的深蓝色文士长袍,非但没有半分臃肿,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似乎是出门踏青的豪门公子。
似乎是初入江湖的寒门人杰。
而面貌可是年轻了太多太多,如果说早上的李茂山还是一个看起来起码也有三十五岁以上的英俊大叔。
现在看起来,则是断断不会超过二十岁的俊郎青年。
和李子孝站在一起,哪里是什么父子,分明就是兄弟嘛,而且,谁是兄,谁是弟,还要人去猜一猜。
这一变,只是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
岂不匪夷所思到极点?
而他脸上露出的苦笑,在两人看起来,则变成了对这匪夷所思的了然。
虽然李茂山确实是了然的。
可此了然非彼了然啊。
一个是无可奈何,一个是成竹在胸。
都是了然,但是其中的意思却不可同日而语,天差地别,大相径庭。
李子孝和僧人揭摩默契的不去询问什么,只是安静的走路。
李子孝有的只是高兴,虽然多少有些许疑惑,可父亲不主动告诉他,他决计是不会,也不能多嘴去问的。
捷越之法,非人子所为。
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所以,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僧人揭摩满肚子的疑惑,纠结的肠子都打了结,可愣是半个字也不敢问。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多半已经打不过李茂山了,勉强切磋,只有找虐的份儿。
内力修为巅峰,竟然打不过一个内力修为刚刚进入中期的后生晚辈。
这句话要是搁在以前,僧人揭摩多半会嗤之以鼻,还会把说这句话的人爆揍一顿。
现在,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真的。
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生生的咄咄真事。
所以,满腔的疑问纠结只能化作一句话。
“茂山公修为突破力境中段,实力突飞猛进,可喜可贺。”
三人一驴行走在前往南阳城的路上。
李茂山和僧人揭摩小声的说着话,李子孝静静的听着。
“法师方才曾言道,某家修为突破力境中段,这等境界之说,却是某家孤陋寡闻,全然没有听闻过的。”
“这却是不足为奇,天高地阔,想这天下之大,人口亿亿万,断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想象的,是以,各地对于境界之说有所差异,在所难免。”
“哦?还请法师解惑。”
“贫僧自法汉国浮屠寺入世近二十年,机缘巧合下效力木汉国,成为镇南大都督座下幕宾,背叛了佛祖!因果际会,十年不曾回寺加持,背叛了浮屠寺,哎。”
僧人揭摩惆怅的仰天长叹,两滴泪水在眼角的皱纹间艰难的翻山越岭。
李茂山和李子孝心有戚戚然,知道他没有说完,静待下文。
“贫僧独知,浮屠寺中田园菜头,乃不出世大德僧伽,虽身是沙弥小众,依礼当称贫僧一句师叔祖,但修为,已然远远甩开贫僧数个天地。”
“其曾言,武道一途,艰难险阻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