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真是太遗憾了。家父一向最喜欢像老先生这样的大文豪,在下方才本想先代家父去问候老先生一番,以表敬意的。”肖公子对此事似乎颇为上心,见钟黄绕过话题不答,转了转眼睛又问道:“不知钟兄近日可有空闲?小弟此番同管家出门采办些货物,待事情办妥还想请钟兄一起到敝庄一叙。我想家父见到钟兄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钟黄道:“只是游历江湖,最近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也没有理由去贵庄叨扰?”
肖公子听出钟黄话语中拒绝之意,笑了笑也不在意。正想继续邀请,突然楼下传来一片喧哗声。
肖公子谈兴正浓却被人搅扰,皱了皱眉对管家如海使了个眼色。如海点点头走到楼梯旁看了看,很快便回转身对肖公子附耳说了什么。
肖公子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秀气的脸蛋上笑意全无。此时楼下的喧哗声更大了,夹杂着男人的打骂声和女子的哭泣声。连李纯等人都忍不住跑到栏杆边,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黄饮尽了杯中酒,起身道:“肖兄,秦司户,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二人点头,和钟黄一起向栏杆旁走去。
只见楼下大堂中心已经围了一圈看客,场中央是四个长相丑陋的汉子和一个小女孩。那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身子尚未发育,嘴角却在流血,半边小脸上还印着青红的指印,应该是刚刚被打了耳光。此时那四个丑汉拖拽着女孩就要往楼梯上走。
就在这时那醉春楼的伙计和鸨母也赶到了。那鸨母看上去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正是醉春楼的老板娘,人称春十五娘。
春十五娘年轻时也是一家青楼女子,只因心思玲珑,长袖善舞,结识了蜀山县内的不少富豪。后来年纪渐长就用早年间积攒下来的钱财开了这家醉春楼,多年的苦心经营使得这醉春楼越发红火,现在已经成为这蜀山县中数一数二的风月之所。
春十五娘能将这醉春楼发展起来,所秉持的第一条原则就是进店的客官都是大爷。因此,若有客官与店内小娘起了冲突,她往往不问是非,就先将小娘给惩罚一顿,再给客官小意赔笑。如此一来,醉春楼的名声在这蜀山县内越发响亮,还许多外地人慕名前来。
此刻春十五娘当然依照老规矩,对着四位丑汉不断地作揖打躬赔不是:“不知这小贱婢怎么得罪了几位客官?还望多多恕罪,多多恕罪。”又一把拉扯过杏儿严厉地道:“杏儿你这小贱婢,还不快给四位客官赔不是,请他们饶恕了你?”
四位丑汉之中的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冬瓜哼哼唧唧地上前道:“哼,赔不是就免了。我们兄弟几个看上了这小娘皮,今天就要她陪我们玩玩。”
春十五娘见四位丑汉长得凶神恶煞,携带兵刃,知道他们不好招惹。若是换个姑娘她也就立刻应了他们的要求,但这小娘的年纪实在太小,实在不宜接客。因此赔笑道:“这位官人,这小贱婢年纪太小还未到破瓜之时,玩起来也是寡淡无趣。再者看几位官人如此威猛雄壮,她一个小女娃哪里伺候的过来啊。不如这样,我给您挑四个姑娘,保证是熟透了的,玩起来特别有滋味!”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对四丑叫道:“就是,这小姑娘太小了没意思,不如换这楼里的四美好啊。当然如果你们让春十五娘这个花魁亲自做陪过上一夜,那我包你们爽利了。哈哈!”大家听了这话都哄笑起来。
春十五娘杏眼一翻,含嗔带羞地对着人群抛了个白眼:“哎呦,我说李爷啊,您这话一说奴家可就得问问您了:明晚奴家去您府上伺候伺候您,顺带陪您的大夫人聊聊天,不知您同意不同意啊?”
围观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李爷家中有位悍妻,每次偷偷跑出来喝花酒回去就得被老婆打,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春十五娘伏低做小,几句柔话就引得大家开怀大笑,众人都以为今天这事儿应该就到此为止了。纷纷摇头准备离场继续去喝自己的花酒。谁知那矮冬瓜斜视了一圈众人,轻蔑地嗤笑道:“去!你们懂个屁!兄弟们就喜欢小娘皮,嫩娘皮,老娘皮早已玩腻了。你们这帮挫鸟毛都没长齐,怎么知道小娘皮的好处?”
原来这川西四丑是川西藏边的四个强贼,长相丑陋却臭味相投。他们酷爱女子,尤其喜欢强夺处子元阴,经常四人一起祸害yòu_nǚ。在那川西地界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受了他们侮辱而死。
矮冬瓜这话一出口,醉春楼里顿时冷了场。众人被他辱骂都十分愤怒,觉得此人是无理取闹。然而一看四人身上的兵器又都敢怒不敢言了。
春十五娘阅人无数,当然知道这四个丑八怪不好招惹。但她也不想让杏儿这小丫头被他们祸害致死。这倒并不是她对杏儿产生了感情或者同情心泛滥所致。在她看来,小丫头死了是小事,官府那边虽然有些麻烦,但稍微花点钱也可以摆平。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一旦这醉春楼里死了人,嫖客们可能就会嫌晦气而不来光顾。换句话说,小丫头的死可能会导致醉春楼生意一落千丈,这是她万万不可忍受的。
她作如此想法也并非没有根由。二十年前的春十五娘就曾经经历了一件青楼死人事件。当年她所在的青楼就因为一个客人中了马上风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从此那青楼就一蹶不振了。春十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