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一路送宝之到赵府门前,才驾马离开。
宋嬷嬷在门内迎她,步入垂花门,宝之便觉得府内气氛不对,下人都带着一种戒备好奇试探的眼神看她。
宋嬷嬷则是满脸写着心疼,宝之不明就里,进到鹤鸣居,看到孙氏婆媳摆出来的架势,瞬间明白了,原来,外人没误会她,家里人倒是首先误会她了。
见宝之进门王氏率先发难:“宝之妹妹为何突然出宫?”
定然不能说是因为魏皇后改变主意才准她出宫的,宝之镇定自若道:“皇后娘娘念我思家心切特恩准我出宫。”
王氏却冷笑道:“妹妹说的却与我们听到不同。”转头对着赵老太太说道,“祖母,昨日接到宫里来信儿,叫咱们准备马车今日去宫门接宝之,我便觉得奇怪,怎的好端端突然便叫出宫了,于是我便擅自做主叫我娘家弟弟去寻宫里相熟的内侍打听。
不打听还好,没成想竟是因为宝之在宫里得罪了贵人,皇后娘娘这才将她打发出宫的!”
孙氏拿帕子半掩着面,带着哭腔道:“老爷在朝为官兢兢业业,不敢有半丝懈怠,才坐到今日的位置上,若是因为宝之咱们赵家被上头降罪”
“祖母!咱们赵家,宝之妹妹是留不得了!”王氏迅速加入婆婆悲号的行列。
赵老太太看这对婆媳作态,心中厌烦,沉声道:“宝之向来乖巧懂事,也进宫数次了,怎会在宫里惹恼贵人。
先听宝之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氏抢过话头:“宫里的内侍同我弟弟说,宝之进宫第二日便去与太子搭话,定是出言无状热闹了太子,齐国公的公子当时也在场,听说她与楚公子也发生了不愉快!”
赵氏不信女儿会有这等轻浮之举,怒道:“你休要胡言!”
孙氏面上装作不敢置信,惊道:“我只当是她说错话惹恼了皇后娘娘,不成想,竟是去与太子殿下搭讪吗?王氏!事关女子名节,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王氏却无辜叹气道:“母亲,这么大的事,我自然不敢胡说,姑姑怪我也好,恨我也好,为了赵家,我只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说明白了。”
“舅母,嫂嫂,你们一口一个我得罪了宫里贵人,得罪了太子殿下,你们可见到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我看今日你们不过是寻个借口,叫我们离开赵府罢了。”
赵老夫人勃然大怒,厉声骂道:“只要我在一日,你们就休想叫兰君搬出去!这是她的家!”
声音愤怒尖锐,宝之还从未见过外祖母这般生气过,外祖母年事已高,可经不起她们这样气,宝之寻思着如何将事情在不说明真正原因的情况下,向她们解释清楚。
孙氏急急道:“母亲,虽说儿媳这些年来多有不是,可也从来未曾慢待过小姑与宝之,小姑未出阁时,我便嫁来赵家,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宝之那么大点,便来了咱们家,我怎会待她没有感情。”
王氏低低哭起来,哀声哭道:“祖母,您不为我们想,也为公公,为霆钧想想,咱们赵家几代人的心血就要因宝之妹妹毁了。若非如此,皇后娘娘为何突然就赶宝之出宫了,咱们家哪里承受的住皇上的雷霆震怒。”
赵老夫人似乎哽了一下,随后又怒道:“说宝之得罪贵人,还是主动去与男子搭话,言行有失,我是不信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赵府既承了恩赏,便也要担得起雷霆,你家老爷不是糊涂之人,各中道理,他不会不懂。”
孙氏想不到赵老太太竟如此顽固,宁可拼上赵家也要护住宝之,哽咽道:“咱们便是做样子,也要给宫里一个交代才行,只先委屈宝之到庄子里住些日子,等上头消了气,再将她接回来。”
只要出了赵府,她便不会让她回来,章宝之不死,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怎会消气,他们怎么能安稳度日。
屋外小丫鬟进来报,宫里来人了,请太太奶奶去前厅。
孙氏婆媳互看一眼,脸色灰白,难不成没等她们处置章宝之,宫里便来降罪了。
赵老太太忙问:“那宫人是来搬旨的还是穿口信儿的,几人来?可带了什么东西?”
小丫鬟伶俐道:“来了四五个人,一个内侍,其余是几个宫女,手里捧着黑漆木盒。”
孙氏险些晕厥,这是来赐死的不成?
又王氏搀着婆媳二人匆匆回院换了出门的衣服,往前厅赶去。
赵老太太也想听听到底怎么一回事,想叫人去内阁将赵大舅叫回来,自己收拾妥当便去前厅,临去交代赵氏,稳住心神,不用怕。
宝之不愿外祖母与母亲担心,拦住赵老太太,隐去不该说的,同二人将事情原委说清了。
赵氏口中念佛,她就知道宝之不会做有辱门庭之事。
赵老太太大怒,气的直拍桌子:“那两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看她们待会儿怎么说!”
能怎么说,舅母一准又是亲亲热热心肝宝贝的喊一通,王氏一准是死鸭子嘴硬,将过错赖到他娘家弟弟托到的小内侍头上。
这边孙氏深一脚浅一脚由孙友家的搀着来到前厅。
王氏殷勤的同内侍和一位年长的女官叙话:“真是麻烦您,还出宫一趟。章宝之不过是寄居在此,与赵家不是什么实在亲戚。”
孙氏也接口道:“是啊,那孩子从小就不大懂事,叫我们做长辈的操碎了心。”
女官皱眉,欲开口说话,一直关注她的王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