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走廊上慕容修远叫她出去有话说,姐妹们都一脸艳羡。
慕容修远说植树活动他的自行车已经有主了。
“我知道啊,是我啊。”白鹭想当然,一脸春风。
慕容修远一脸惊愕,随即说:“你误会了。这个主人不是你。”
当时她会过意来,羞得无地自容。
幸好上课铃声响起,她借机跑进了教室。姐妹们看到她满脸臊红,还以为慕容修远找她说了什么甜蜜的情话,以致满脸娇羞;甚至还起哄让她请客来着。
她真是哭笑不得,可是当时的情形她又不想戳破真相让自己丢脸,于是半推半就地默认了。结果是到现在都没有去找自行车搭档,当然也没有人敢来打她的主意。她一直好奇,那个占走慕容修远后座的主人会是谁?此刻,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真正的主人。原来真的是她,那个乡巴佬!
她该怎么做?是愤愤然地冲上去骂她一顿还是不声不响地走开?前者让她觉得掉身价后者让她觉得太窝囊。她呆呆地停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
王小娅扯扯雨晴的衣袖示意她看白鹭。
雨晴看着白鹭气急败坏又深受挫伤的表情,有些讶异。突然,她心里一动,转过头去看慕容修远。
慕容修远亦有些意外,他以为白鹭再没有提起,是因为已然放弃。他看着白鹭,看着她的眼睛瞪大,眼睛泛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去安慰她?装作没看见?还是帮她再找个骑手?
就在这时,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住在白鹭面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带离了这个尴尬的境地。
在人群外围,那儿有一辆高高的二八式自行车,是吴城问校外的高年级哥们借来的。他原本是要带班里的某个男生的。现在,只有让那个倒霉鬼自己另寻出路了。
幸好,大家都在自己的谈话圈子里,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待会儿的出行。没几个人关注到这一幕。
慕容修远叹了口气,继而,坚定地抬起头,转过头冲雨晴暖暖一笑,笑容里满是安抚。有一些事,是必须要面对并且割断的。白鹭那边,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至于其他要承受的,那就让它来吧,既然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就有了无坚不摧的盔甲。
雨晴有些局促,她不明白这个局面怎么了,只是直觉与自己有关。但是,看着慕容修远的笑容,她稍稍安了心。她蓦然觉得自己和眼前的男生似乎坐上了同一条小船。
白鹭呆呆地坐上车子,吴城没多说什么,长腿一蹬车子就率先冲出了校门。接着,陆陆续续,车子都鱼贯而出。路上洒满了铃声,笑声,嬉闹声。
“坐稳了。”慕容修远一脚撑地一脚踩着踏板,微微转头,叮嘱道。
“嗯。”雨晴点点头。
慕容修远轻轻一蹬,车子摇晃了几下。雨晴紧张地绷住了身子,弓着背随时准备跳下车去。然而,车子马上就稳稳地,稳稳地往前疾驶。
那是怎样的场景啊!
雨晴多年后想起,依然忍不住笑意。一路上,男生们耍帅,或故意将车子扭来扭去,引来后座的女生一阵阵娇呼;或者,耍酷地将车子骑得飞快,把惊叫声远远抛在后面。
路上的行人车辆纷纷避让,羡慕地目送着青春的车流呼啸驶过。
那时候,学校胆子真够大的。竟然让学生自己骑车去郊区,而且还公然地让男生带着女生。可是,那才是青春校园应该有的桥段吧。
雨晴乖乖地坐在车子后面,不声不响。自行车的后座很硬,硌得她的屁股生疼。她能闻到来自男生的独有的气息,她羞涩地低着头,偶尔偷偷看一眼慕容修远穿着白衬衫的挺拔的后背。
他似乎并不急于冲在前头,只是气定神闲地蹬着车子,倒像有意落在后面,仿佛要远离那些喧嚣,创造宁静的独处空间似的。雨晴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暗暗红了脸。
楚秦汉载着王小娅,这会儿早就和同学们笑闹着骑到前面去了。只见王小娅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手忙脚乱地捶楚秦汉的后背。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楚秦汉这家伙又在使坏了。
王云鸽等老师也是各自骑车的骑车,载人的载人。他们此时也受了感染,和同学们欢笑着一起前行。只是一路上不停地叮嘱着小心点,慢点,注意安全。
从出发到现在,雨晴和慕容修远几乎没有交谈。
雨晴在后座低着头,右手悄悄地握住车座。她轻轻地屏住自己的呼吸,怕唐突了什么似的。
进入郊区了,路变得有些坑洼起来。道路两旁的水田反射着天光,像一面面明晃晃的镜子。丛生的青草已经蓬勃,放眼看去一堆堆一丛丛,赏心悦目。有白色的长脚鹭鸶从水田里飞起,翅膀驮着春天的风,轻盈得像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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