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透过薄雾已经没了酷热,寨子周遭也没有金戈铁马之声,偌大的山寨空荡荡的,只有不时巡逻的弟子来来回回晃荡,像是一潭死水沉闷得要把人憋死。
屋内很热,一股燥热之感四处蔓延。张宁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像是一出唱念做打的京剧,咕咚咚锣鼓齐鸣。和她一样忐忑不安的还有波月,她的表现更加柔弱,自从蔡柳芽走后就一直哭,眼睛又红又肿像是一对大桃子。
“小姐!你说唐师兄他们不会······呜呜!”
张宁本就心烦意乱,听了这哭声心中对于唐粥的担忧更是一波胜过一波。心头一下下揪着跳动,每一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张宁四处扫视了一眼,屋内除了波月还有两个女卫,她便厉声指着两人说道:“你们说!师弟这次能赢吗?”
被指着的两女心头一颤,顿时露出了苦笑。
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谁都知道圣女和唐粥的关系,万一得胜归来还好,无论说什么也都只是一笑了之;可万一若是败了,那无论如何进言都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两女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如实所言!不治你等之罪!”
波月也一脸期盼的神色,看着两女。
貌似,分析一下也是为了让圣女和波月安心!
两女踌躇了半晌,最后其中一人拱手道:“圣女赎罪!依我等两人看来,唐师弟手下匪兵亦是不弱,只要······只要能够坚持到蔡将军到来,应当能够平安归来!”
说完,此女便眼神飘忽躲到了一边。
仔细品味一番,这话说的很有水平!若是唐粥手下能够坚持住不溃败,那么自然能够被营救回来;若是不堪一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宁听出了话语之中的敷衍,眉头一皱,正欲开口教训,身子却被波月兴奋地摇晃起来:“小姐!你听到了吗?这两位姐姐都说唐师兄能够平安回来!”
皱起的眉头下顿时露出了笑颜,张宁摸了摸波月的脑袋点头道:“是啊!那个武艺半桶水的都能回来,你家宗年力大无穷就更不在话下了!”
“嘤嘤!小姐!你总是欺负我!不理你们了!”
羞赧的波月身影一闪,晃晃悠悠掩面走出了屋门,临别时嘴角还带着羞涩的笑。她准备去寨门迎接她的大英雄归来!
送走了波月,房屋之内气氛一冷,张宁一改和风细雨的笑容,反而俏面寒霜,朝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卫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也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待了一段时间,他们的战力究竟如何,不要拿哄波月那一套来糊弄我!”
两名女卫齐齐苦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位精明的圣女啊!
“圣女恕罪!”
“我已恕你等之罪,但是现在我要听实话!”
女卫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唐师弟手下匪兵如何来的我们都清楚,他们皆是无胆鼠辈,或是被吓破了胆投降,或是被逼投降,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事实!
帅此大军出击,前阵一败,反冲后阵,军队自相践踏,生死难料!”
张宁身子如同风中蒲苇般颤抖,脸色煞白。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被别人当面说破又是一回事。
“那······还有那些僧人呢?他们不能助师弟一臂之力吗?”她已经惶惶不知所措了,若是唐粥真的去了!她会如何呢?
只是,现在她要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
“那些僧人的确武力强悍,一手杖法使得龙飞凤舞,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五十人对两千人!唉!”
两名女卫一齐叹气,张宁却娇躯一瘫,顿时倒在了软榻上。
“圣女!”两名女卫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张宁粗暴地一把推开,“放开我,我要去外面见师弟!”
“不可啊!圣女!您乃千金之躯,怎么能够亲赴险境,还是等蔡将军的消息为好!”
张宁这次彻底疯狂了,头发飘散,眼神之中冒出了血丝,沧啷一声抽出了长剑:“谁若是挡我,便如此案!”
长剑划过案几,切下一角。两名女卫脸色一紧,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可是亲自练出了吕卫的圣女当面。
再回想两人刚才侃侃而谈,唐粥如何如何废柴,匪兵如何如何不堪,就差直接给唐粥定死刑了,这两女脸色顿时变得极为精彩。
若是继续劝下去,恐怕,躺在地上的一角案木便是她们的下场。退到一边,尽量减小自己存在感的两名女卫不再阻拦。
张宁提着剑煞气逼人地走出房门,却被一道靓丽身影迎面给怼了回来。
“你这······”
张宁正欲发怒,这个时候,谁敢阻拦老娘谁死!
来人却忽然开了口,声音还很熟悉,“啊!小姐!是我啊!我是月儿啊!”
惊慌失措的波月看着狂乱的小姐,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般瑟瑟发抖,失声喊道:“唐师兄他们胜了!”
“什么?”
睁大了眼睛,张宁心中一惊,像是久久覆盖的阴霾被风吹散了。
“你再说一次!”
“我说······”波月拍拍小胸脯,终于缓过一口气:“唐师兄他们胜了!大胜!”
“不可能!”
“不可能!”
两道反对声音,第一道来自张宁,第二道来自两名秀存在感的女卫。
任谁听说了两百五十人打两千人能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