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大喊从广宗街面的道旁发出,接着便是十余狠戾的匪徒冲杀了过来。正在众人严密保护之下的唐粥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自顾自行走在街道之上。
一阵刀枪火拼的声音过后,杨丰脸颊带着一滴血迹回来,沉声道:“都解决了!”
唐粥点了点头,这世上从来没有杀了人还不准他人报复的道理。
春秋战国和两汉,整个中原史便是一部报复史。天下非秦,有秦一统六国,后又有六国复灭国之仇。汉高祖白登之围,后来他的曾孙子汉武帝北逐匈奴,威震异域。
这些刺杀者也是一样,这是唐粥从城外回城内后遭遇的第三波刺杀了。
大乱一起,各种牛鬼蛇神都在浑水摸鱼,这些刺客未必便单单是管承的手下。
“黑卫在广宗耗费钱粮百万,如今还没有将这些老鼠全数揪出来吗?”揉了揉头疼的脑袋,唐粥有些烦躁:“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一旁的黑衫汉子脸皮动了动,黑卫上下早就忙断了腿了,但是他不能抱怨,只能拱了拱手请罪:“属下无能,请牧师责罚!”
看着这群滚刀肉一样的手下,唐粥也无心苛责,挥挥手。
“算了!知道你们忠心,这些尾巴给你们一天时间清理掉!”
黑衫汉子应了一声,身形一退隐入人群,一会儿便不见了。
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白虎兵和中山卫联手镇压了反叛,此刻正看押着数千俘虏。外事已定,此刻该回去和那些渠帅谈条件了。
唐粥踢着脚,身旁有杨丰和左宗年两人护卫,身后带着五十人马,浩浩荡荡向着张府赶去。
张府门首处,一位黄袍大汉把守正门,见到唐粥等人躬身一礼。
唐粥眼神一顿,挥手止住了众人。这里不应该是张宝派人把守才对吗?看这人的打扮,唐粥忽然想起了那些张角身边的亲随弟子。
“唐帅!道师有令,请您立即返回恒山署理太行诸事,不得迟误!”
“这是什么意思?唐哥是道师亲传弟子,你们竟然敢拦着不让进府,这是要干什么?想和管承他们一样造反吗?”
左宗年手中大砍刀唬地甩向府门,却被守门大汉一手扛住肩膀生生截住,一敲前者手腕便将武器踢到了一边。
黄袍弟子裴元绍冷着脸将左宗年擒住,扣住双手扭送到唐粥面前,并且掏出了一封密信:“唐帅!此乃道师亲笔信,请过目!”
裴元绍也松开了手掌,左宗年挣开束缚,气呼呼地看向这黄袍小将。唐粥接过信封,却没有拆看,而是定定地看着府门。
“得罪了!”裴元绍一挥手,周围立即浮现出二十余短衫黄巾弟子:“这二十弟子将会护送唐帅离开广宗回恒山,还请唐帅不要让我等为难!”
“你在吓唬谁呢?有本事把左爷爷武器还回来,我们真刀真枪打上一场!”左宗年还在大放厥词,这边唐粥已经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张府。
“唐哥!哎!”左宗年回头看了一眼裴元绍,恶狠狠道:“左爷爷还会回来的!”
“唐哥!杨哥!你们等等我!”
一墙之隔的张府内,正与华佗在一起研究麻沸散的张梁身边忽然也出现了一位黄袍弟子朱正,其身后跟着十余弟子。朱正拱手一礼道:“三爷!属下奉道师之命前来护佑您不为宵小所侵扰!”
张梁捡起一朵白花,对着华佗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道:“我在此处与神医研习医道,你们到外面去不要打扰我们。”
“是!”黄袍弟子朱正挥了挥手,将这座小院包围了起来。
华佗放下手中另一朵曼陀罗花,面带忧色道:“看来广宗也非是久留之地啊!”
天下纷扰,又有何处是宁静之地呢?张梁也叹息了一声,眼中满是忧虑:“元化先生不必忧心!且安心静坐,过几日必定可以安然离开广宗!”
“也只能如此了!”
张府正厅之内,张宝正在和数十位渠帅饮酒,按计划,此刻唐粥应该已经将外面的叛徒全部拿下了。只要消息传来,这里的渠帅便成了无水之鱼,无根之木,只能任由自己宰割。
张宝放下酒樽,正欲斟酒,门外忽然冒出了数十黄袍弟子,他们摇着经幡口诵真言。一见到这阵势,正在取酒的张宝脸色变了,阴晴不定。
众多渠帅也发现了张宝的异样,齐齐向门外望去,只觉一股香味瞬间扑面而来。
“道师驾临!”众多黄袍弟子齐声大喝,将屋宇之上的灰尘都震了下来。
言语过后,在越发浓郁的异香之中,许久不见的张角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他身后是盛装打扮面带轻纱的圣女张宁。
众多渠帅虽然震惊,却还是立即施礼。如果说太平道内有一人能够让他们所有人既敬且服,那便只有神秘莫测的道师张角了。
“拜见道师!”
看到众多拜伏在地的弟子,张角微微颔首,走进了大厅。
“大哥!你是何时出关的?”
张宝丢下酒樽,急急忙忙赶到张角身边。后者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张宝只好看向大哥身后的大侄女张宁,只见她也是一脸淡薄,看不出丝毫表情。
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张宝头先引路,来到正座。
“大哥请上坐!”
“嗯!”
张角正襟危坐,张宝和张宁立在一旁。
扫视了大厅之内的众多渠帅,张角脸色悲痛道:
“我闻此次太平道内变生肘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