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眼二人皆为武官出身,办事利落,绝不拖沓,禀明了来意,二人便驾马即刻返回街市上,要寻个客栈投宿。
颜翊作为东道主,怎可不尽地主之谊,将二人安置妥当。
他叫来李方明,令他护送二人进城,同时安排住处。
他二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太讲究的人,此次前来,又是着急寻人。故而,一开始,并不打算接受这份好意。
后来,终于是受不住李方明的一番盛情,只得接受,几人一同上街。
送走了他二人,颜翊终于松了一口气,顾不得休息,即刻前往后宅,去寻宣城。
经过昨日的一番分析,他们当时就觉得,这位娘子,是位新妇。
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位娘子竟然就是被徐员外强取豪夺来的美娇娘智妃。
他忧心忡忡,尤其是知道了一向神鬼都怕的宋将军,也搅合到了这件事情里。
如此,他该如何处置智妃,真是个棘手的问题。这个危险的女子,断断不能让她再继续这样装疯卖傻了。
颜翊一出门,正与一直尽职尽责守在门口的琥珀遭遇,她已经在此处等了一个时辰。
正是无聊到,连脚底下经过几只蚂蚁,都数的清清楚楚的地步。
原说,她也看到了颜翊回府,只是,他人还没有下车,就被两名凶神恶煞的大汉给拦住了去路,虽然也进了府衙,可她就是搭不上话。
琥珀心里也急,可是回头一想,看那两个壮汉急匆匆的样子,驸马脸上鲜见的严肃正经神色,料想,必是有大事情发生。
既是如此,就算现在与颜翊说上话,恐怕,他一时半刻的,也抽不开身,去和宣城叙话。
只得悻悻然作罢,转回门前的青石台阶,接着等下去了。
好不容易,见到李方明带着二位客人,相继出来,颜翊也步履盈盈,跟在后面。
她立刻迎上前去,轻声道:“驸马,公主邀您过去。”
这话,听到颜翊的耳朵里,令他十分不可置信。他疑惑的看着琥珀,又重复了一遍:“公主找我?”
“正是。您要是这边忙完了就赶快过去,公主等了好一会儿了。”
一路上,琥珀将那疯娘子的古怪之处,一一与颜翊说了。
他听罢,心中自有了分辨。
却也难怪智妃一直闭口不言,疯疯傻傻,碰上了如此难缠的人物,宁可装疯,她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
只是,颜翊又想起,找到智妃时,她头上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迹。这些血迹又是从何而来?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来到东厢房门口,他自觉的整了整衣冠,又挺直了腰板。这一下意识的行为,让在场的琥珀连连发笑,想来,驸马对公主,也不是全然的毫无心意的。
她自觉的退后,守在了门外,颜翊推门而入,只是,眼前的景象,却与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隔了珠蚌帘子的厅堂内,已经摆好了一桌子宴席,虽然菜品不及宝月楼的丰富,却也是用心准备的。
晃动的帘幕中,宣城与智妃相对而坐,公主的身边,已然安置了一方小褥,看来是给自己准备的。
挑开珠帘,他微微欠身观看,这时,宣城也看见了他,神情没什么变化。他自觉走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好。
只是,他一靠近,宣城就皱了皱眉头,将上身移开了些些。
果然是在宝月楼,酒足饭饱,满身的酒气,真真让人受不了。
看她捂着鼻子挪开,颜翊心里很是不服气,他知道自己身上酒味重,可这身衣衫明明是刚才换过的了,只略略存了些酒气,哪有这样难以忍受。
她这完全是吹毛求疵,故而,也示威性的,将自己的小褥子挪开了一点,以示决心。
宣城根本不打算搭理他的幼稚行径,抬眼一看,却见,疯娘子这边,定定的看着他们,嘴角弯弯。
她居然在笑,这一笑,当真是光彩照人,令万物失色。
这时,颜翊内心的斗争亦十分激烈。
要知道,成婚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与宣城正经共事。以往,就算进入皇宫觐见,他们只要保持表面和平,不咸不淡即可。
对宣城的性格,他有些了解,可是,她的行事作风,却还是摸不透的。
就比如现在,面对智妃这位外人,他究竟应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妻子,就是个需要试探的大问题。
公主,显得太客气了些。娘子,又太热情了,恐怕遭受宣城的冷脸。
只是,疯娘子就是智妃这件事,现在又不能不说,最后,他鼓足了勇气,咬紧牙关,喊道:“娘子。”
此话一出,果然遭遇了宣城无情的白眼袭击,她侧着头,将他上下审视一番,没好气的说道:“把金簪交出来。”
嘶,怎的忽然间提起这件事,他原本还想偷偷藏起来呢。
只是,这毫无疑问性的说话,显然昭示了一个问题,宣城已经肯定那金簪在他的手里了。
她也还不是太笨嘛,被拆穿诡计,颜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反而很是得意。
“拿了就是拿了,又怎样,等我心情好了,自然会还给你。”
“你!”
又吃了一个瘪,刘英慈近来发现,明明一开始的时候,道理总在她这边,可是,只要争辩几轮,她总会被颜翊气的哑口无言。
现在,她还不打算跟他仔细分辨这件事,到底还是疯娘子的事项更加重要。
等到有一天,她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可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