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接过来,发现盖子已经拧开了。
严信蹲在旁边,双臂抱着膝,歪着脑袋看吴忧喝水。少年体力好,一路爬上来脸不红心不跳,连头发丝都不带乱的,微有些卷曲的自然卷,刘海软软地覆在额头上,看起来像只呆萌的圆毛小动物。
“看什么呢。”吴忧侧眸瞥他一眼。
“姐姐,你累不累?”
“你说呢?”
“别怕,多爬一会儿就不累了,运动强度和时间达到一定量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内啡肽,我跟你说过的,还记得吗?”
吴忧笑:“记得,‘快乐激素’嘛。”
严信见她竟然记得,心情掀了个小高潮,他往她身边挪了半分,认真解释道:“内啡肽是人体内负责镇痛的肽内物质,大脑在人体运动极限疲劳后,会启动补偿机制,分泌内啡肽缓解疲劳、镇痛安神——”
吴忧打断他:“你讲重点行吗?”
严信一怔,讨好地笑:“你都知道了还问。”
吴忧看他半晌,笑了:“不抱怨、不发脾气,乖乖爬山。”她抬起手,指尖在他的刘海上撩起一根乌黑的发,轻轻一扯,浅笑道:“没问题。”
发丝在指尖捻了半圈,吴忧对着吹了一口气,送进风里了。
严信呆呆地捂着头,脸蛋红了一片,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爬山小分队继续前行。
过了观山楼又爬了十几分钟,眼前一段下坡路,吴忧大喜,以为快熬到头了,步伐瞬间轻快了许多。
结果下坡没多久又遇上坡,原来,这只是山里的一块洼地,一下一上,过了个坑而已,直线距离也没多长,更不是什么下山的路。
吴忧火大:“玩我呢,操!”
一扭头,撞见严信分外纯净清澈的眼睛,她顿觉气短,抿了抿唇,往前走了。
越往上爬,路况越糟,好些地方几乎没有路,就用几根木桩和烂石块铺成一溜。
杨丽欢跟着夏鹏脚程快,走在最前面,之后是赵小超周子安几人。吴忧走在最后,身边跟着不离不弃的严护卫。
吴忧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蜗行,越爬越心烦,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严信一路都在费劲找话题,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
“靠!这路还有没有节操了!烂成这样也叫路?!”
某人终于爆发了。
前面几人听到声音转回头,赵小超嗤笑:“吴忧,我看你爬完这趟回去直接成怨妇了!”
一句话,引得大伙哈哈大笑。
“滚!”
吴忧竖起中指,一没看路,脚下踩到一处松动的石块,重心不稳向后栽去。
后坠的一瞬间,心中骂了句“卧槽”……
“姐姐,你没事吧?”严信从身后抱住吴忧,侧过头问她。
少年浅琥珀色的眼眸近在咫尺,还有那两片樱桃红的唇瓣,轻轻一张一阖。
吴忧恍神了。
“姐姐?”
“……啊?”
“你没事吧?”严信扶起吴忧,握住她的双肩上下打量,视线朝下,担忧地问:“脚有没有崴到?”
“没事。”吴忧掀开他的手,神情恢复平静,朝前望去,一群嘲笑她的人已经走远了。
妈蛋!
“走,追他们去。”
吴忧愤愤地迈开步伐,埋头往前赶,一路都没再说话,严信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她倒进怀里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都脸红心跳,她小小的身躯,瘦而单薄,却柔软温暖,倒下一瞬间,她的蝴蝶骨撞在他的肋骨上,短促的疼,令他呼吸一滞。
伸手摸了摸被撞的右肋,不疼了,但是热,诡异的热,好像火烧一样。
严信抬眸,看着吴忧瘦削的背影,脸颊鼓了鼓,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姐姐!”
吴忧顿住,回头,眸光淡淡。
“等等我。”
严信小跑着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主峰峰顶,宽阔的观景平台正中竖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面刻着五个红色的大字——云梦山主峰。底下是一行小字:海拔1411米。
吴忧手插兜站在石碑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五个字看了半天,冰冰凉的眼神,颇有些骇人。
“云梦山?哼!”凛冽的语调:“噩梦山吧,我去!”
严信:“……”
“有笔吗?”吴忧没回头,手朝旁边一伸。
严信默默找出一支水笔放进她的掌心,想了想,悄声说:“姐姐,在景区乱涂乱画是违法的……”
“想什么呢。”
吴忧睨他一眼,走到一边坐下,从兜里摸出门票,一笔一画地将门票上的“云”字涂写成了“噩”字。
严信呆住,半晌道:“姐姐,你好幼稚……”
“你说什么?”吴忧眼神凉凉。
“……”严信一怔,大脑飞速运转,改口道:“你好可爱。”
吴忧笑容更凉:“你再说一遍?”
严信大脑再提速,挺直腰板道:“你好酷!”
吴忧满意点头,双手在衣兜里摸索了一阵,递了块德芙过去:“懂事的孩子有糖吃。”
严信松了口气,乖巧地坐在一边吃巧克力,刚才用脑过度,此刻松懈下来,他感觉有点头晕。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严信扭头,看到赵小超玩味的笑脸。
“小学弟,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严信嚼着巧克力,眼神发懵。
“她就是个疯子!”赵小超哈哈大笑。
严信:“……”
再旁边,周子安和张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