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吴忧夜班结束,跟早班的同事交接完之后缓缓走出便利店。
天还没亮,路灯却已经灭了,户外黑漆漆的。吴忧困得不行,眼皮勉强撑着,走了没两步,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只白色的大狗,正朝她挥舞着毛爪子。
“姐姐!”
狗子说人话了?
吴忧惊愕地揉揉眼睛——
严信蹲在便利店门口的花坛上,正朝她使劲挥着手,一身雪白的中长款廓形面包服,因为蹲着,把全身都罩住了。
原来不是狗子……
吴忧抬头望天,半晌,鼻孔里哼出一声笑。
严信跳下花坛,颠颠儿跑了过来,咧着嘴笑:“早啊,姐姐!”
吴忧睨他,淡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接你下班啊。”严信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特仑苏塞进她手里:“天这么黑,你一个女生不安全,遇到坏人怎么办。”
吴忧淡淡地瞅着少年略显瘦削的身型,上下一打量,嗤道:“就你这身板,能打几个?”
“我跑得快啊。”严信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带着你跑。”
吴忧一怔,眉梢挑了挑,没说话。
手里的牛奶盒暖暖的,留着少年炙热的体温,她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斜着眼睛看他。
没见过能把白色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还是择人的廓形面包服。小家伙今天这身打扮,潮帅潮帅的,肤白唇红,眼珠子贼亮。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各方面都有优势。
吴忧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严信双手插在衣兜里,一步一步跳着走在前面,回头道:“我每天都这么早啊,要晨练的。”
“那你今天不练了?”
“我一路跑过来就等于晨跑了啊。”严信噌噌跳回来,往吴忧身边凑了凑:“姐姐,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吴忧也有点饿了,点点头:“想吃什么?”
“都行,我可不挑。”
“能吃辣吗?”
严信怔住,为难地摇摇头:“不能……”
吴忧哼笑一声:“不挑?”
“哎呀,除了辣的都可以。”少年声音哑哑的,软绵绵地撒着娇。
吴忧嫌弃地睨他一眼:“别卖萌啊,辣眼睛。”
“哦……”
“豆浆油条吧,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
“好啊!”
吴忧打了个哈欠,挂着眼泪花儿往前带路。
走了两步,吴忧忽然顿住,狐疑道:“不对啊,小龙虾我看你吃得挺欢的啊。”
严信一愣,小声说:“你没发现我都是吃蒜蓉的吗?”
吴忧静了半晌,随后啊了一声,惺忪的眼依旧迷茫。
严信暗自叹气,看来她压根就没关注过。
快到租住的公寓时,吴忧带着严信进了一家小店,十几平米的小门市,专做早餐,供应附近的上班族。
时间尚早,店里只有一两个客人,现磨的豆浆在不锈钢桶里冒着热气,油条滚在锅里发出呲呲的响声。
太阳还未升起,帝城快节奏的一天已经悄然开始了。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吴忧要了五根油条两碗豆浆,想着严信食量大,又加了一屉小笼包。
“不够再点啊。”
她摸出一支烟,打火机摁下不到一秒,火灭了,又摁一次,又灭,再摁——
“严信,你够了啊。”打火机啪地拍在桌上,吴忧的眼神不怎么明朗:“你再吹气,信不信我把你头发烧了?”
严信二话不说把脑袋伸过去,乌溜溜的头顶对着吴忧:“喏!”
“我去!”吴忧瞬间没了脾气。
严信把打火机拿过来揣进自己兜里,讨好地笑了笑:“姐姐,吃完再抽好不好?”
吴忧瞪他一眼:“打火机都被你没收了,能不好吗?”说完,赌气似的,往豆浆里加几大勺白糖。
吴忧胃口不好,半根油条就着一碗豆浆就饱了,手一摊,找严信要打火机。
严信讨价还价磨叽了半天,哄小孩儿似的又劝她吃了两个小笼包,这才乖乖地把打火机交了出来。
看着吴忧踱到店门口,站在路灯下抽烟,严信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姐姐真是操碎了心。
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一只大金毛来买早饭,等着老板打包的时候,吴忧蹲在路边跟金毛玩。大金毛会握手,两只爪子来回切换,吴忧跟它握了左手握右手,玩得不亦乐乎。
他难得在她脸上看到那种发自内心愉悦舒心的笑容,眉眼弯成了月牙状,笑声像散了线的珍珠,叮叮咚咚地掉进了严信的心里。
她笑起来真好看,少年的心扑通乱跳。
中年妇女提着打包好的早饭,跟吴忧说笑了两句,便牵着大金毛走了。
严信看到吴忧望着金毛离开的方向,眼睛里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
他回想起初遇那次,吴忧也是这样看着那只小土狗走远才离开。
他终于知道要送她什么礼物了,他觉得自己很蠢,居然现在才想明白。
一口一颗小笼包,严信腮帮子鼓鼓的,越嚼越开心,一招手,又找老板加了一屉包子。
时间悄无声息,一晃眼到了十一月,帝城的气温呈倾泻势下降,寒流一入,直逼零度。
在这样“严峻”的气候里,早上起床成了周子安最不愿面对的n件事之一,并随着气温越来越低,排名越来越靠前。
恰逢周末,被窝里温暖如春,赖床的幸福感让周子安觉得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
睡梦中刮起一阵风,本在春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