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一怔,眼神淡淡的:“关他屁事,我跟他早就两清了。”她抬眸看向宋黎,凉声道:“我当你在说冷笑话了。”
宋黎点点头:“不是就好,我只是希望你多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
吴忧:“您就别操心我了。”
出了西校门,马路对面有个年轻的男孩正牵着一只大金毛等红绿灯,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严信和十一,无声地笑了笑。
昨晚小家伙好像给她打电话了,当时她正在忙,直接给挂了,后来再一忙就忘了,也不知道他找她什么事。
吴忧想着,摸出手机给严信打了过去。
“……喂,姐姐,你忙完了?”
少年低哑的声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呜咽,吴忧心里一紧,眉心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被人欺负了?”
严信慌忙摇头,想到吴忧看不到,又急声解释:“不是我,是十一……”
“十一怎么了?”
“它生病了,在医院呐。”
“哪家医院?”
严信报了个地址。
“等我。”
还没等他说好,吴忧就挂断了电话。
她跑去路边拦车,队友们纷纷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事。
宋黎走过来,说:“再急的事,总要先吃饭吧。”
吴忧盯着来车的方向,沉声道:“我们家十一生病住院,我哪儿还有心情吃饭。”
“十一?”
“我儿子!”
总算拦到了空车,吴忧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队友们纷纷围过来。
“不是吧,吴忧都有儿子了?!”
“傻了吧你,十一是她养的狗,一只小金毛。”
“哦哦,吓死宝宝了!”
“我说她微信头像怎么换成一只狗头了呢。”
“哈哈哈,上单狗头教你做人!”
“滚犊子!”
……
一群人闹闹呼呼地往面馆走去。
吴忧到了严信说的地址,在马路对面下了车,隔着一条大马路,她远远就看到宠物医院的招牌,以及门口蹲着的那个白色的身影。
严信裹着羽绒服蹲在医院门口,眼巴巴地盯着路上来往的人流,忽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吴忧,像触电似的噌一下弹了起来。
他飞奔到路边,隔着宽阔的马路和疾驰而过的车流,定定地注视着她。
人行横道亮着红灯,她站在道路另一边,也静静地看着他。
天色尚青,距离太远,吴忧看不清严信的脸,可她却清楚地感应到,对面那个男孩此刻迫切地需要她去到他的身边。
绿灯终于亮了。
吴忧抬脚就跑,踏上马路牙子的一瞬间,便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姐姐……”
少年呜咽着,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身上淡淡的柑橘果香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察觉到一滴温热潮湿的泪,顺着她的颈项滑进了锁骨。
吴忧没有说话,缓缓回抱住严信,隔着柔软的羽绒服,他精瘦紧实的腰身,让她有些恍惚。
这具身体,略有些瘦削,却强健、硬实,充满力量,是一具实实在在的男人的身体。
她感受到他胸腔的颤抖,低哑嗫嚅的声线,偶尔吸吸鼻子。他的脸颊贴着她的颈项,触感很细很滑,潮热的,湿漉漉的。
少年此刻是脆弱而无助的。
吴忧轻拍着严信的背,心软得一塌糊涂。
许久之后,严信直起身子,缓缓抬头。他已经停止了哭泣,白皙的脸颊因为羞赧而变得绯红,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路灯下映出一闪而过的旖旎。
吴忧仰起头看他,因为彼此靠得很近,她这才发现,短短数月,小家伙真的长高了,也长开了。
吴忧问:“哭完了?”
严信害羞地撇开眼,手臂仍不自知地环搂着她的肩,轻轻点了点头。
吴忧又问:“还想哭吗?”
严信又轻轻摇头,始终不敢看她。
吴忧笑了笑,捏住少年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严信别扭了两下,抵不过她的强势,只能怯怯地俯看女人的眼睛。
严信不是没养过宠物,也曾经面临过它们的死亡,可这次十一生病,他感觉明显跟以前不一样。
送它来医院的时候,听医生讲述病情的时候,陪它挂针打点滴的时候,他尚能忍着,可一听到她的声音,难过和伤感像是绝了堤似的。
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再也没忍住,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地掉了下来。
啊……
好丢人……
“想什么呢。”吴忧加重了力道,男孩的下巴都被她捏红了。
他垂敛着眸,睫毛轻轻颤抖:“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十一。”
“它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是细小。”
吴忧蹙了下眉,一边思考一边说:“细小病毒的治愈率差不多在40左右,十一体质好,应该能增加10到20,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挺过去。”
严信眨眨眼,惊道:“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而且郑医生说他们引进了新药,还能增加20的治愈率。”
吴忧挑眉,敲了下他的脑门:“那你哭什么?”
“我……”
“多大了还哭鼻子!”
“……”
“丢不丢人?”
严信趔趄了两步,转身对着天空嚎了一声:“哎呀,你别说了……”
少年撒娇的样子又软又萌,吴忧噗嗤一笑,揉揉他的刘海:“走吧,进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