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君剜儿子一眼:“说什么呢,真要说‘回’也该是苏州,帝城算怎么回事。”
严信耸肩,不说话了。
好想十一啊……
庄园内部是传统的欧式宫廷风装潢,挑高的彩绘天顶,璀璨的大水晶吊灯,华贵的锦缎窗帘和布艺沙发,还有花纹繁复的长毛绒地毯,处处贵美奢华。
严信却怀念吴忧公寓里那些深深浅浅的蓝。
壁炉前蹲着一个男人,正往火堆里丢木块。
“爸。”严信远远地喊了一声。
严守义站起身,近五十岁的男人,相貌仍见年轻时的英挺俊朗,宽肩窄腰大长腿,严家两个儿子都继承了父亲衣架子般的好身材。
不过严守义一身蝙蝠袖衬衣,皮坎肩,下面穿着黑色粗布裤子,手里还攥着一块柴火,看着像个干粗活的老农,哪有半分金牌建筑设计师的样子。
“回来了?”
“嗯。”
严信也懒得再解释“来”跟“回”的区别了,他蹲到父亲身边,帮他挑拣木块。
“这天也不冷啊,没必要弄壁炉吧?”
严守义拣了根柴火,左看右看,跟选妃似的,看着满意了,丢进火堆。
“你妈妈怕冷。”
严信回头看了眼正往厨房去的母亲,蕾丝连衣裙把妇人的身段衬得婀娜多姿。
“她自己穿那么少,不冷才怪。”严信转回头,轻声笑了笑:“你就惯着她吧,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说什么呢,臭小子!”严守义将就手中的柴火扔过去,严信利落接住,顺手丢进壁炉。严守义翻儿子一眼,道:“自己的女人不得宠着?”
严信抱着双膝,歪着脑袋看向自己的父亲,男人认真添柴,表情十分专注。严信眨了眨眼睛,低声叹道:“遗传基因真强大……”
严守义没听清:“什么?”
严信拍拍父亲的肩,噌地一下站起来,笑道:“没什么,就觉得我确实是您的亲儿子。”
严守义震怒:“念书念傻了吧你!”
严信嘻嘻哈哈地跑开,上了几步楼梯转回头:“傻也是遗传你!”
说完,不等父亲发飙,火速撤离了。
严信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棉麻衬衣,羊绒衫,外面套了件麂皮夹克,下身依旧是牛仔裤马丁靴。
头发吹了个半干,便转悠着来到厨房。
“信,快来!”厨娘笑着招呼严信,切了片熏好的鸭胸肉塞进少年的嘴里。
“好久不见,索菲娅!”严信搂着厨娘圆润丰腴的肩,撒娇似的蹭了蹭她微微泛白的鬓角。
索菲娅是严母家族的老人,六十出头的法国女人,在庄园做了近四十年厨娘,一手厨艺堪比米其林三星,她看着严母沈妍君长大,后来又看着严信长大。
严信跟沈妍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又乖顺讨巧,最得索菲娅喜欢,什么好吃的都会悄悄给严信藏着留着,比亲生母亲还宠他。
严信从身后搂着索菲娅,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看她处理食材准备晚餐。索菲娅问了严信好多生活学习的事,严信耐心地一一作答。
偌大的厨房里,水果的甜香、蔬菜的芬芳、红酒的沁人,浓汤咕咕冒着热气,各种香味弥漫整个空间。
流理台前,一老一少低声讲着法语,聊得舒心又放松。
严信陪索菲娅聊了一阵,又从后门转悠了出去,穿过一片草地,到了马厩。
推开门,一个工人正在喂马,看到严信打了个招呼:“hx.”
“h.”严信笑着回应。
马厩里有三匹马,一匹枣红、一匹黢黑,一匹雪白,均是高大健硕、膘肥体壮,通体毛色油亮发光。
枣红色的安琪和雪白的安妮是两匹母马,看到严信眼神温和,探着头想要靠近。黢黑的安迪是安琪的儿子,昂了昂脖子,哼哧两声,还挺傲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