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中年男人大怒,吼道:“我是你父亲,不是你的敌人!”
严信顿住,怔愣地睁大双眼。
一阵风吹过,撩进他汗湿的发梢,凉凉的,很舒服。
他忽然有一阵恍惚,周遭事物开始虚化,他看到他的女王转过身,迈着高傲的步伐向他走来。画面像是镜头慢放,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响。
然后,女王越过了他,径直朝校园里走去。
他扭头追了上去:“姐姐!”
吴忧没回头:“干嘛?”
“你……”
“不准问!”
“哦。”
严信几步跨上去与吴忧并行,时不时侧头偷瞄她,她周身气压低得可怕,他冥思苦想,把自己的运动水壶献了上去:“姐姐,喝牛奶吗?”
吴忧瞪他:“大热天喝什么牛奶!”
严信苦恼地皱起眉,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出一块刚才不知哪个女同学给他的德芙。
“巧克力吃吗?”
吴忧侧眸瞥了一眼,一把捞过来,边走边撕包装纸。巧克力很甜,入口丝滑。
“女同学给的?”
“对啊。”
“呵呵。”
吴忧把包装纸丢给严信,继续往前走。
严信跑去垃圾桶扔掉,又两三步跟了上去:“姐姐,你比赛要开始了。”
“不想跑了。”
“为什么?”
“没心情。”
严信愣在原地,看着吴忧越走越远的背影,片刻后,他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严信拉着吴忧就跑,一边跑一边喊:“跑吧,姐姐!运动可以促进内啡肽和多巴胺分泌!”
“什么肽什么胺?有病吧你!”吴忧莫名其妙,因为严信拽得紧,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跟着他往体育场跑。
“内啡肽和多巴胺!”严信回头对她笑,语调像雀跃的鸟儿飞上了天:“它们还有个别名,叫‘快乐激素’!”
“什么鬼……”吴忧看了眼自己被拽得死死的手腕,又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背影,乌黑的发在风中飞扬,她嫌弃地瘪了瘪嘴。
吴忧最终还是参加了比赛,并且一如既往毫无悬念地首轮淘汰。
“都说不跑了,我他妈真是累得慌!”
吴忧气愤地往回走,严信跟在后面费劲安慰:“18秒89呐,姐姐你破自己的记录了。”
“闭嘴!”
这破小孩儿故意的吧。
中途遇到杨丽欢,看到吴忧一脸不爽往前冲,奇怪地问严信:“她发什么神经?”
严信无奈,压低声音说:“被淘汰了。”
杨丽欢莫名其妙,冲吴忧背影喊:“你就没晋级过,怎么这次心态这么崩?”
吴忧继续走,抬手竖起了中指。
严信抿了抿唇,提高声音问:“姐姐,下午你来看我决赛吧!”
“不看,我要睡觉。”
“……”
杨丽欢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母性泛滥。
“看看看,我拖也给她拖来看你比赛,好吧?”
严小可怜立马精神了,眼睛亮汪汪的:“谢谢学姐!”
杨丽欢赶紧捂住胸口抵御美颜暴击。
下午男子百米检录处,严信像只躁郁不安的狐獴,转着小脑瓜四处张望。裁判老师拿检录本拍了下他的肩:“上午看你比赛挺放松的啊,怎么决赛就紧张了?”
严信愣愣回头:“不紧张啊。”
跑道旁边,邹云云带着拉拉队成员挥舞彩球对着严信喊口号:“法学小王子!必胜必胜必胜!!”
裁判老师哑然失笑:“那是你们班的拉拉队?”
严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那你要加油了,不能辜负女同学的热情啊。”
“哦,我尽量……”
不远处,吴忧被杨丽欢生拉硬拽地拖了过来,脸上乌云密布,散发着没睡醒的低气压。
严信眼睛一亮,扭头对裁判说:“老师,我这次能跑进11秒,你信不信?”
裁判老师翻开记录册,看了眼他小组赛的成绩,11秒6,笑了笑:“拭目以待。”
严信转身走上赛道,蹲下,踏稳起跑器。
裁判举枪:“各就位,预备——”
枪响。
严信起跑,加速,冲刺,过线,一切在11秒内结束。回头看了眼电子计时器,10秒58,他骄傲地扬起了嘴角。
拉拉队雀跃欢呼,林妮向严信走去准备祝贺,却只见那道白色的影子像旋风一样,唰地就闪过去了。
“姐姐,我也破记录了!”严信冲到吴忧面前,兴奋求关注。
“哦,恭喜啊。”吴忧没什么诚意地表示祝贺。
杨丽欢像是自己儿子得了奥运金牌似的,拽着严信的胳膊一阵摇晃:“小学弟,你怎么跑这么快啊!你太厉害了!”
严信腼腆地笑,吴忧看他一眼,感觉这臭小子明显来给她添堵的。
“还有比赛吗?”
“等会儿还有米。”严信点头,问:“姐姐你看吗?”
“不看你会哭吗?”
“啊?”
“没事。”吴忧哼了声笑:“那就看看吧。”想了一下,又说:“你加油。”
严信愣了愣,扬起一抹阳光般绚烂的笑。
……
一天比赛下来,严信依次斩获米三个第一,成为了法学院的英雄。
食堂里,张齐扶了扶眼镜,环伺一周窃窃私语的人群和不时偷瞄过来的目光,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