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放心打仗,余下之事薛帅自能应付。”娄师德说道,“薛帅和我们不同。我们这些将军,只能决定一战之胜负和一地之得失。薛帅平章军国重事,他可以在前线代表朝廷,先斩后奏的决定一些军国大事。”
“我觉得,薛帅是对大非川和青海湖这两个高原门户,包括吐谷,都是志在必得。”黑齿常之说道:“要不然打了这么多仗、死了这么多人,一点好处都不捞着,岂不是白打了?”
“嗬嗬!”娄师德笑了,“如果你真的了解薛帅,就不会如此认为了。”
“怎么说?”黑齿常之惊讶问道。
“如果现在占领了大非川、青海湖和吐谷浑。就等于是打开了进入高原的两扇大门,还占领了一块处于高原和中原之间的缓冲据点。”娄师德说道,“那么以后呢?”
“他想要整个高原?”黑齿常之惊讶道,“这不可能吧?”
“那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娄师德笑道,“我们都老了,很难再有未来。但是他,还只有三十岁啊!”
……
薛绍率领他的十万死神,踏过了祁连山脉,向青海湖进攻。
噶尔钦陵虽已弃巢而走,但他还是留了一手,派出了小股人马在各个军事要隘严密把守。
以前是噶尔钦陵一关接一关的猛攻薛绍把守的关隘,现在反过来了。
敌人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有很多军事要塞都是依凭天险而造,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这时,薛绍手中的火药和伏远巨弩,可就开始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了。有了这一批攻城利器,噶尔钦陵设置的天险卡哨并没有给薛绍的大军造成太大的麻烦,他只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就占领了青海湖的吐蕃军事基地全境。
黑齿常之挥师挺进,同样没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兵家必争之地,大非川。
然后两支人马汇师一处,一同朝前挺进,向噶尔钦陵的身后杀去。
此时,噶尔钦陵正在和赞普器弩悉弄,交战于积石山一带。
薛绍率军从后方掩杀而至,器弩悉弄大叫“来得正好”。
但是薛绍将兵马,在距离战场还有七八十里的地方,停住了。
噶尔钦陵这是前有狼后有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不顾一切的对赞普军队发动了猛攻。
战斗迅速升级,打得十分惨烈。
器弩悉弄急了,派人来问薛绍为何不进兵袭杀噶尔钦陵身后?
薛绍说,我军将兵很难适应高原的气候。一路走来所有人呼吸不畅,现在都已经病倒了许多人。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战?还请赞普给我们几天的休整时间,但将士们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之后,我军必然大举进攻。
器弩悉弄没辄了,毕竟薛绍不是吐蕃的臣子,自己无权对他下达什么命令。这时他的心里也很明白,薛绍就是要坐山观虎斗,看他们两败俱伤。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眼下,赞普要与噶尔钦陵之间已绝再无讲和之可能。这场内战必须有一方完全倒下,才能宣告结束。
于是器弩悉弄也发下了狠心,再度征调了十万兵马前来助战,誓与噶尔钦陵血战到底,定要彻底铲除他这个祸患!
此时,已经是冬天了。
高原上的大风雪可不是开玩笑的,薛绍的大军挑了个地势低缓又能躲避风雪的“风水宝地”驻扎了下来。全军将士缩进了帐篷里,静静的围观噶尔钦陵与器弩悉弄互殴。
有将军对薛绍进言说,万一噶尔钦陵反戈一击又来打我们,如何是好?
薛绍就笑,说噶尔钦陵现在只剩两条路走,要么血战死绝,要么把赞普彻底打垮拉下马来。回军打我们,且不说他能否取胜,就算是胜了,也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他无论如何,总要面对赞普的铲草除根。现在我军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对他而言,我军或许还是一支潜在的“友军”呢?
听到这一论述,将军们觉得十分错愕。因为天下皆知薛绍和噶尔钦陵在临洮、凉州血战那么多场,两军结下了血海深仇。但细下一想,此一时彼一时,薛绍与噶尔钦陵现在结为“友军”,仿佛又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这真的成为了现实,未免太过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