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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队奉宸卫的铁甲卫士护送着库狄氏,来到了则天门。为了安全起见,库狄氏没有急于开门出去,而是先登上了城楼观望。
此时已近黎明,天色很黑。但是则天门与皇城入口之间甲兵林立点起了无数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在甲兵的包围圈之中,是密密麻麻的上万名百姓。
令库狄氏感到万分惊奇的是,之间那一场如同洪水泛滥的大混乱已经平息了。现在这万名百姓都安静的站着或者坐着,连一点喧哗都没有。
“华阳夫人,你怎么来了?”
身边传来一声唤,库狄氏回身一看,是宰相岑长倩。
库狄氏连忙回礼,并沉默不语的出示了一个紫檀木匣和一卷白萱纸轴。
别人可能无法一眼认出这些东西,但身为宰相的岑长倩绝对是识货的。这个紫檀木匣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里面用来盛装的是大唐帝王才能持有的,用来调动京城戍卫野战军的兵符。原本历朝历代的兵符都是虎形的,称为虎符。但是唐高祖李渊追谥祖父李虎为唐太祖,因此大唐讳“虎”,虎符因此也被改作了鱼符。
至于那一卷白色的纸轴,是太后称制之后书写手令专用。大唐帝王临时发布的手令称为“手敕”,一般用黄色的藤麻纸或 者涂了蜡的硬黄纸来书写。而武太后的制书则一般都用近年才刚开始流行的“萱纸”来书写,这个纸的质地与她推行的改旗易帜的颜色也是符合的——金白色。
看到这两样东西,岑长倩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连忙将身边的闲杂人等斥退,小声问道:“太后有何号令?”
“命薛绍总督神都戍卫兵马并兼检校千骑使。”
库狄氏一句话就把岑长倩给吓得不轻,照太后这意思,是把洛阳城外拱卫京城的十万野战军的兵权和御林军的兵权,一并交给了薛绍。
京城安危与中宫存亡,皆系一人之手……至李唐开国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岑相公,我人微言轻,现在将要出宫宣示这样重要的制令,还得有请你这位内史宰相出面坐镇。事急从权,我们赶快去执行吧!”库狄氏显然是看出了岑长倩的顾忌,催促道,“太后,信得过薛驸马。”
岑何尝信不过薛驸马?但是身为宰相,理当抛弃私虑以公心谋国。太后将帝都的安危与中宫的存亡,全都交系一人之手,这既违祖制也不合律法,然而更重要的是深埋隐患。本阁既为宰相,职责所在必须再三权衡。”
库狄氏知道岑长倩与薛绍私交甚厚,他说出这样的话也的确是出于一番公心。但也正如武太后所言,这满朝的臣工无论良莠大多饱受儒学熏陶,性格当中都会有那么一点泥古不化的顽固。处理这种紧急要务,还是不要指望他们的好!
“那岑相就慢慢的权衡吧,我自己先去了!”库狄氏扭头就走,身边五十甲兵紧密相随。
“哎……华阳夫人、夫人!!”岑长倩连声叫唤,无用。
则天城门大开,库狄氏在五十甲兵的护卫之下,手托白萱制书和檀木锦盒,仪态庄重的走了出来。
无数的士兵和百姓都惊讶的看着他,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
此时,薛绍正在皇城的入口处亲自把关,一一的审视从这里放出去的百姓。看到前方的人群发出了惊讶嘘声并且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薛绍知道,这是宫里来人了。
“夏官尚书薛绍,上前听宣!”
万众瞩目之下,库狄氏高举制书大声道。
众人惊疑,薛绍也挺好奇,上前听宣。
“武太后制曰,权授夏官尚书薛绍紫金鱼符,统洛水大营统兵调兵之权,并兼检校千骑使统领中宫护卫之职。”
薛绍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惊诧的看着库狄氏。
“薛尚书,还不称恩受命?”库狄氏眼神灼灼的看着薛绍。
“臣薛绍谢太后隆恩,谨受命!”
薛绍上狄氏再打开了紫檀木匣,取出了那一枚唐高宗李渊手上流传下来的,紫金鱼符。
在场的百姓仕人或许不大认得紫金鱼符这东西,但是对每一位从军的将士而言,这玩艺儿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绝对比圣旨还要高,它象征着至高无上和绝对服从。同时,它又像佛祖舍利在沙门弟子眼中的那样神圣,需得顶礼膜拜。
“诺——”
没人发号施令,在场上千名的右卫将士以党金毗为首,不约而同的单膝下跪抱拳而拜,齐声大喝以示效忠,绝对听从一切号令!
薛绍深呼吸,努力平息内心的燥动。他伸出手来稳稳的接过鱼符高高举起,“听我将令,洛水大军全盘而动,封锁一切进出神都的陆路通道与港口码头严加盘查,并接管洛阳城的九门城防与一切巡备。十日之内,扫清刺客余匪恢复一切秩序,确保洛阳百姓与皇城内廷的绝对安全!——不得有误!”
“诺——!!”
党金毗激动不已,应诺之后第一个跑上前来,“少帅,我们又能追随麾下并肩为战了!”
“临时的。”薛绍收起鱼符淡然微笑,说道,“你马上回洛水大营亲自调兵进城接管城防。传令给郭大封,神都外围的戍备和安保,就交给他了。叫他务必小心谨慎。但有一切消息,务必尽快向我汇报。”
“是。”党金毗应了诺,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少帅,就是打击几个水枭刺客,这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作了?”
薛绍暗瞪了他一眼,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