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找了一块大石头靠着歇一会儿。看着牛奔小俩口的背影,薛绍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而且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太平公主。
那么近,那么远。
银川军屯壁堡,主堡至高点的瞭望塔上。
一身战袍如同破烂的郭元振,穿了一件被削去了肩甲支离破碎的明光甲,一手握刀一手叉腰,形如乞丐但神如天将的昂然站立,举目远眺。
突厥人的兵马,像是洪水一样的包围了整个壁堡。城下就是堆积如山的尸骨,有些已经在腐烂发臭。从茫茫戈壁上吹来的狂野西风卷起无数的黄沙,将眼前一切所见涂上了一层凄迷的雾色。
“啐!”郭元振忍不住对着城下吐了一口痰,“天杀的杂碎!”
薛楚玉骑着马跑到了主堡下面,高声喊道:“元振,重大军情!”
“咄悉匐中了马上风,对吗?”郭元振笑道。
“跟你说正经的!”薛楚玉冲他招手,“下来,你快下来!”
“那我可就跳了?”
薛楚玉不是一般的无语,气乎乎的道:“那你跳吧,我等着收尸!”
“二竿子,不经逗!”郭元振笑呵呵的走下了瞭望塔。
薛楚玉也下了马,拿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码函走向了郭元振,对他一递。
郭元振懒洋洋的接了过来,“第几套密码?”
“十二。”
郭元振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十二。”薛楚玉一板一眼的道,“你没听错,就是少帅专用的第十二本蓝田秘码。”
郭元振顿时精神一凛,瞪大了眼睛细细的译读,读完就大惊失色,“苍天哪,少帅要寻短见!”
“胡说道!”薛楚玉马上正色反驳,“他明明说的是,将要突围入堡,要求我方做好接应!”
“那不等于就是寻短见么?”郭元振苦着脸说道,“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呗。再怎么样,也犯不着跑来殉情哪!”
“尽胡说。”薛楚玉也板起了脸来,“我们应该赶紧去做准备。”
“你怎么都不笑一下呢?”郭元振很无语的咧着牙,“二竿子,你太没劲了。”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薛楚玉说完就骑上了马,“我现在就去组织人手,你去不去?”
“你给我笑一个,我就去。”郭元振笑嘻嘻的道。
薛楚玉很无语的轮了几下眼珠子,很勉强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相当不自然的笑容,“嘿,嘿嘿!”
“苍天,简直比哭还要难看。”郭元振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一翻身就跳上了马,“走吧,二竿子!”
“再叫我二竿子,我就用方天画戟拍碎你的蛋。”薛楚玉沉着脸策动了马,然补充一句,“两颗。”
“能给我留一颗吗?”郭元振哈哈大笑的笑个不停。
“不能。”薛楚玉仍是一板一眼。
“二竿子。”郭元振对着薛楚玉的耳朵,笑嘻嘻的喊道。
“你……”
“二、竿、子。”
“……”
“二竿子二竿子二竿子!哈哈哈!”郭元振笑得非常猖獗,“忘了带方天画戟,对不?”
主堡旁站岗的一众将士惊愕不已的目送薛楚玉和郭元振跑远,纷纷惊道——“郭将军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笑过了,今天是怎么了?”
“打从我入军第一天起,我就没见过玉冠将军开玩笑,今天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竟让两位将军心情如此之好?”
……
一匹体形硕大通体油亮大黑马,放开四蹄发足狂奔。牛奔就骑在它的身上,粗比常人大腿的双臂之上肌肉|团团鼓起,高高的抡起了一根巨硕的精钢狼牙棒。随着他发出的那一声碎人肝胆的啸山虎吼,这场战争的第一个牺牲生了。
一名外围巡逻的突厥游骑,他的人头就像高尔夫球一样直接从肩膀上被打飞,然瞬间爆成了肉渣和血雾,全落在了他身后的同伴身上。
“杀光他们!!”
身为先锋主将,牛奔只乐达这样的号令。而且媚罗刹和她的拓羯兄弟也爱死了这样的命令。
战马怒啸弯刀飞扬,在滚滚的烟尘与血雾之中,这一小队突厥游骑就像是一只被巨大车轮辗过了的小老鼠,瞬间只剩一堆残肢断骸与肉渣血沫。
“冲进q,接着杀!”
这是牛奔的第二道号令,发完令他就第一个对着密密麻麻宛如洪水般涌来的突厥骑兵群,挥着狼牙棒冲了过去。
薛绍带着自己手下的一拨骑兵,就跟着牛奔这些人的身后不远处。当他看到那些死在地上的敌人尸体上,不是不惊叹一下拓羯骑兵杀人之快,手法之狠。当然更令薛绍惊是牛奔。其实现在距离两人一起并肩作战,已经有好几年了。很显然现在的牛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兮兮的偷吃军粮挨板子,或者笨手笨脚跟着吴铭学拳被月奴暴打的傻大个子。
他已经成长为一员,真正的沙场虎将。他手上那根重达百斤的巨大狼牙棒,会让很多的敌人从噩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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