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武则天认为,无论结果如何,太平公主的这个提议,仿佛都是万全之策!
“你先下去歇息。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得离开内廷半步!”武则天说道。
“是。儿臣告退!”
太平公主知道,母亲接受了她的提议。她默然的转身,走掉。
武则天凝视着太平公主的背影,心中暗道:太平,你已经把所有的赌注,全都押到了薛绍的身上。
你就那么确信他一定能赢?
你难道没有想过,以前他能赢,是因为背后有朕对他的大力扶持。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你就那么确信,他不会背叛你?
如若某天,薛绍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北方自立为王独断乾坤,甚至有机会能取朕而代之。你猜他还会不会抛下唾手可得的那一切,回来与你这个糟糠之妻,同患难、共生死?
“朕好像,曾经也是个一个老珠黄的糟糠之妻……”武则天自言自语的,呵呵的轻笑了一声,“太平,我的孩子,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绝对信任的,尤其是与权力沾边的男人。被叛对他们来说,只是常家便饭。如果被叛还没有发生,只是因为背叛能够换来的利益,还不够丰厚罢了!”
黑沙,大风袭卷,沙尘弥漫。
薛绍和赫连孤川并肩站在水泥彻成的碛口城头之上,眯着眼睛,朝北方眺望。
“薛帅,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赫连孤川拍打了一下结实而冰冷的水泥墙垛,“多好的城关啊!百万雄师,也难于攻克!
“城池再如何坚固,也只能被动的防御。我们总不能指望,敌人一批又一批的主动前来撞墙送死。”薛绍说道,“在我看来,只有进攻,极其果断而勇猛的进攻,才是真正赢得战争的唯一法‘门’。”
“薛帅,请恕在下多言。”赫连孤川说道,“在下不懂战争。但是在下一直在想,这场战争,一定有打的必要吗?”
“其实,我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心里在想,薛绍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和突厥决死一战,无非是继承了他老师裴老令公的遗志,以灭突厥为己任。再有,就是为了自己的官位、爵位、名声和野心。”薛绍沉‘吟’了片刻,说道:“在其他人看来,反正现在突厥也很老实,这场战争怎么看,也怎么没有必要。我说的,对不对?”
赫连孤川笑了一笑,“对。”
薛绍扭头看了赫连孤川一眼,也笑了,“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一口承认。”
“某既非官又非将,完全不用担心因言而获罪,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赫连孤川说道,“再说了,某可能还是薛帅的朋友。朋友之间,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
薛绍轻松的笑了一笑,说道:“这场战争是否有必要,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其实,太平盛世歌舞升平,人人都想要。但是战争与和平从来都不会离得太远。突厥与中原之间的矛盾,永远不可调和。近年来突厥屡遭重创实力不振,这才夹起尾巴老实了几天。一但某天他通过休养生息恢复了元气,必将再犯中原。所以,只要突厥汗国一天还存在,战争的巨大隐患就一天不会消除。面对这样的战争,我们永远是被动的。从来都是在‘蒙’受了战争的损失、承受了战争的痛苦之后,我们才发起反击。这样的反击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已经无法挽回那些损失,更无法消除那些痛苦。”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是军人,我的职责就是干掉敌人,保家卫国。趁我还在权位,趁我还能动弹,趁突厥当前最为弱势,我为何不能一鼓作气消灭他,永绝后患?”
“某听明白了。”赫连孤川点头,“关键的四个字,职责所在。”
“你能明白,我很高兴。”薛绍对着赫连孤川微然一笑,说道:“因为,有很多理应明白的人,始终未能明白。还有更多明明是明白的人,却非要装作是不明白。”
“天下之大,知己从无几人。”赫连孤川说道,“在某看来,某的糟糠之妻能够明白我,就已是足够。别的,全都随他去吧!”
薛绍点头微笑,“这样的洒脱,值得我向你学习!”
赫连孤川问道:“薛帅,某要问一个很过份的问题了。你的妻子太平公主殿下,她能明白你吗?”
“能。”薛绍答得毫不犹豫,“就如同,我能明白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