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宫的玄武门轰然洞开,北衙禁军千骑所部自组建以来,第一次奉命远征。 。
程务挺就站在城楼上,眉宇微沉的目送千骑从门洞里飞驰而出,渐行渐远。薛绍走出城门时向城楼上看了一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风急马响,彼此无法通得言语。程务挺对薛绍郑重一抱拳,薛绍点头一回礼然后飞驰而去。
“后生可畏。”程务挺低声自语,“大唐军队的今后数十年里,必将是薛氏一门独领风骚!”
他身边的副将左羽林卫将军范云仙却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大将军,薛驸马真有如此能耐么?依属下看,他这一次也只是假借出征之名,依靠夏州都督王方翼去混得一些军功罢了!对此,朝中上下谁不是心知肚明呢?”
“如你这般说法,年中北伐之时,我老程就是依靠薛驸马混到的一笔军功,才得到这个大将军之职!”程务挺如此说道。
“呃!”范云仙当场愕然。
程务挺淡然一笑,“薛子当为天下雄……拭目以待吧!”
世人都知行军苦,但行军最苦莫过于在风雪天里疾行远征。
大雪越紧,冷风如刀。薛绍一行八百余骑顶风冒雪前行,走出不到十几里就有一半人冻僵了,有毛发厚重的人胡须都结了冰,必须用小刀削去。尽管千骑的装备是大唐军队当中最好的,从头到脚都有御寒的军用品,但仍旧无法与大自然的寒威相抗衡。再加上道路积雪严重马匹脚力不济,刚刚出了长安城薛绍就只好下令休息。
千骑将士们以为,差不多是抵达目的地了。在这冰天雪地里进行一场野战操练,肯定很苦。
可是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薛绍就下令再度启行,直望西北进发。
就如此走走停停,一整天下来千骑走出了一百余里,入夜时分在京畿临县的军府中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所有的千骑将士几乎都被累趴冻僵了,草草的吃了一些晚饭后就要入睡。薛绍下令全军每一人都要烫脚了才许睡,所有的马匹都要加食夜料并升火祛寒。
这时千骑将士们才算是有所醒悟——我们这是要去更远的地方啊?莫非是远征?
薛绍把消息管得很严,有些事情是只有将军才能知道的。
入夜后薛绍带着吴铭和月奴一起去探望司马承祯和玄云子,发现这两人神采奕奕一点疲累的迹象也没有,寒冷的风雪也没有将衣衫单薄的他们冻出一个什么病症来。
真是奇人!
薛绍的心里隐隐惊叹。他开始有点相信吴铭所说的,嵩山茅山派的道士们大概都修炼了一些道家的气功武术之类,而且修为不低!
稍后薛绍与薛楚玉、郭元振等人商议,按照今天的这个行军进度,等赶到绥州就要十天,太慢了。对此,行军最有经验的薛楚玉说千骑是第一次奔袭远征肯定不习惯,更加不习惯在风雪天远征。第一天就能跑出一百二十多里,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以后每天适量的增加一些路程,如果能够增加到日行三百里,那就非常不错了!
薛绍就问,当年你跟随在黑齿常之麾下与吐蕃交战之时,风雪天日行军是多少?
薛楚玉答说,越骑日行五百里!——戍边的野战军习惯了顶风冒雪的艰苦行军,他们的马匹对严寒的抵御力都比长安的御马强得多!
“如此说来,大唐的西军确实可称为精锐之师!”薛绍不禁感叹道。
“裴公在西域经营了十数年,麾下带出了很多吃苦耐劳、能征惯战的虎狼之师。”薛楚玉答道,“黑齿常之与娄师德所领的河源军,夏州都督王方翼所领的安西军,堪称大唐西军的中流砥柱与精锐代表。”
“这一次朝廷命令王方翼做我的副手共讨白铁余,我估计王方翼不会心服。”薛绍淡淡的笑了一笑,说道:“五年前,他就被朝廷任命为检校安西都护,辅佐裴公一同平定了逆贼李遮匐勾结西突厥贵族发动的叛乱,并主持修建了安西四镇之一的‘碎叶镇’,从此他就一直独力担纲大唐西域的所有军务,可以说是这半壁江山的顶梁大柱。如今,他这位栋梁勋臣、军之元宿却要在我的手下听用,就算王方翼本人虚怀若谷不予计较,我估计他的部下也会叫屈不平,心存芥蒂。”
“将军所虑甚是。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早有思虑。”薛楚玉答道:“裴公退隐之后,大唐的军队里以王方翼、程务挺和李谨行的资格最老、名望最高。尤其到了西域这种地方,除非是裴公亲临,否则没人敢不服他王方翼,包括镇守河源的黑齿常之与娄师德,甚至包括出身北军的程务挺与李谨行。”
薛绍笑了一笑,“那你知道王方翼的秉性脾气么,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上峰,该要如何与他这位功勋老将相处呢?”
薛楚玉摇头,答得简单之极——“不知。”
“那你们呢?”薛绍又问郭元振与萧至忠等人。
萧至忠等人都摇头,郭元振却是嘿嘿的傻笑不语。
“说话!”薛绍老大不客气的踹了郭元振一脚。
“咳,我说、我说!”郭元振连忙道,“我建议我们应该先搞清楚,王方翼有没有待字闺中的女儿孙女……之类的!”
李仙缘马上认真真的点头,“我附议!”
“你们两个,一起滚出去!”
千骑继续顶风冒雪的挺进,越往西北走,天气越是寒冷。尤其是越过洛水之后,便迎头顶上了长城那边吹来的寒冷北风,真正是泼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