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栗的事情顾西隔日便从琴儿口中知道了。
姐妹二人心结解开,姜晴容意识到顾西根本不是那件祸事的根源,虽一时拉不下面子道歉,托丫鬟传话,让顾西知道些要紧的事一同筹谋还是可以的。而顾西知道了常州大火与姜晴容无关后,敌对的情绪也自然消除。
对于甄栗的惨遇,顾西心中并无太多同情既是与虎谋皮便早该做好被恶虎吞食殆尽的准备,更何况甄栗行的是害人利己的恶事,害的人里面甚至还包括顾西自己。
但慧光之事的原委让她心惊不已。
原来那个局本来是冲着石氏去的。
可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镇国公世子姜凌才二十余岁,石氏瞧上去身子骨也不错,即便没了这个孩子,以后总也还有机会。而姜维姜靖两兄弟感情一向好,只因一个孙辈的未出世子嗣,便能放任后宅妇人们之间杀红了眼,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甚至最后累带得兄弟反目吗?
眼前宛如终年难散的迷雾,顾西苦苦思索也无所得,正在这时,石氏身边的妈妈却邀她下午去那边喝茶,言语神态皆无半点怠慢。
顾西摇头失笑:这可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于是忙温声应下,睡完午觉便慢悠悠地转去了石氏那里。
午后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顾西一路走来没见着半个人影,正暗暗奇怪,西厢房后却陡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惊呼声。
她目光一凝,给白英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便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厢房后,正要查探发生什么事了,眼前的场景却让顾西怔住了。
年华正好的少妇挽着简单大方的纂儿,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玫红色褙子,右手熟练而随意地拿着一架一看便做工不凡的弓箭,上午给她传话的妈妈连忙将手中的石鼠披风披在她身上,脸上有嗔怪的神色。弓箭上没有箭,而正对着石氏的那面靶子上却直直插了一根箭,与正中只差毫厘。
顾西慢慢走近,石氏额头上细微的汗珠让她不由讶然。
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姜家的女眷在练武场练箭,而且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石氏在下人的提醒下才发现客人到了,忙丢下手里的弓箭迎了上去,伺候的下人们明显狠狠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将东西收好,生怕这位祖宗再想起来。
“大表嫂刚才在练箭?”小客人却很没眼色地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径直问。
除了石妈妈以外的下人们大急。
石氏果然顾不得寒暄,笑盈盈地道:“顾表弟对射箭感兴趣?要不要表嫂教你?”
“少夫人!”
石妈妈见她说得不像话,也不由板着脸皱眉劝阻。
“不过表嫂不是怀了小公子了吗,怎么还练箭?”顾西仍然一脸好奇。
石氏一听就变得兴趣缺缺起来。
她不过是练个箭而已,那些丫鬟们吓个半死的神情让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现在竟然连个小娃娃都要指摘她的不对了吗?
“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据说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更健康。”她解释了一句便没再准备多说,低声吩咐下人们将此处收拾好,便带着顾西进屋了。
路上,顾西忽然道:“射箭能强健体魄,大人身体好了,孩子也会更健康,到时也会更顺利。”
石氏讶然抬眉。
“不过射箭毕竟麻烦,每日饭后绕着花园子走几圈也是一样的道理。”她笑嘻嘻地迎上石氏的目光,面不改色:“白英告诉我的。”
其实是叶珍说的。
这番话他是对当年后宫里一个出了名的娇弱三天一小病半月一大病的有孕嫔妃说的,那嫔妃本想静养,可其他太医来诊个个都说她这一胎保不住了,她没有法子,咬牙一试,最终竟然真的撑到了生产前半个月。生下的皇子虽然体弱,但到底也成了她安身立命的一大倚仗。
后面跟着的一大串丫鬟婆子听到这番话开始互相交换眼神,慢慢没那么心慌了:白英治好了陆家小姐的怪病和太夫人的眼疾,这可是实打实的神医,她既然说射箭有道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她们应当也不会受罚了
顾西身后的“神医”眉眼抬都不抬,早就习以为常。
石氏和石妈妈很惊讶,尤其是前者,立刻将高兴和赞赏摆在了脸上,等一进了屋,便令人拿来了个楠木匣子塞给了顾西。
“你刚进府的时候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婆母让我不要乱走动,这见面礼竟然没留神拖到了今日了”
见面礼是一块成色上佳的翡翠玉牌,一瞧便知值不少银子,转念一想石氏出身于亦是钟鸣鼎食的石家,便也释然,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石氏见她小小年纪没学得那等酸儒之气,更觉得脾气对她胃口,两人闲聊片刻,她便不怎么避讳地问起了那只鹦鹉的事。
果然是为了这个。
石氏是大房的宗妇,手中的权力并不小,如今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姜晴容便是手段通天也到底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沾不上管家大权,石氏存心想查探,倒也瞒不过她。
她索性径直道:“之前我也不明白,但甄栗那日刺杀姨母不成后我就明白了。”
“哦,怎么说?”石氏摆出聆听的姿态,浑身的气势却一变,眼神微不可察地凌厉起来。
“甄栗与大表姐交好,许是设了这个局蒙蔽了大表姐想借她的手害表嫂,大表姐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便把那只鹦鹉假托我二哥的名义送与我,毕竟我之前和她有些误会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