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西府的顾五少爷身边多了一位美艳妖娆的丫鬟服侍的消息在下人中成为一桩趣谈。
能进姜家服侍的下人没几个相貌不周正的,这传闻本没被当一回事,可出了一桩事过后,事情便变得有趣起来。
陈勇家的是府里出了名的泼辣性子,管采买的陈勇素来也有惧内的名声,哪怕手里的差事握着不少油水也从来不在外面偷吃,一同住在东苑的家生子们不少媳妇子和丈夫吵架时都拿陈勇作比,端的是一身的好名声。
可这一日白英提着篮子去外厨房区午膳,赶巧遇上陈勇采买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招呼都没打上,谁知到了晚上陈勇和隔壁老李一块喝酒的时候就念叨起了这美貌的小丫鬟,直叹一眼看去魂都要被勾走了。
老李是出了名的滑头,素日里没少因为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陈勇受媳妇的气,这话一听哪还坐得住,腿一拔就匆匆去跟陈勇家的告状。陈勇家的黑着脸站在丈夫旁边听了一盏茶的胡言乱语,哪还受得了这个气,一桶水把他泼醒伸手就去挠他的脸。
清醒了的陈勇心虚不已一时间不敢还手,脸上就挂了好几道彩,赶巧隔日赶上二夫人查账要见他,丢了好大一通脸面。陈勇气呼呼的回来陈勇家的仍在冷言冷语甩脸子,夫妻俩拌了几句嘴,陈勇气不过便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下去把陈勇家的彻底打懵了,当下就哭着喊着要找夫人做主,连闹了好几日,东苑大门口的瓜子皮都积了一寸厚。
从那之后白英可出名了。
嫁了人的媳妇子再不去外面抓什么狐狸精,只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家的那位离那位白英姑娘远一点,有心上人的小丫鬟看到心上人正要顾盼生辉,转眼瞥见白英便冷着脸急匆匆地将人赶到另一条小路上……
而当事人白英姑娘则觉得无比畅快。
走在路上一整天都没瞧见臭男人们了,真愉悦。
什么?你说少爷不也是男子吗?
那哪儿能一样?真蠢。
白英姑娘翻了个大白眼。
顾西听着香儿绘声绘色的讲述忍不住抿了嘴笑,轻睇了白英一眼:“你瞧你,才来几天啊,生平轶事简直比话本子还精彩。”
白英瞪了香儿一眼,后者立刻缩起了脖子,趁顾西不注意,又悄悄冲着白英吐了吐舌。
白英:“……”
这臭丫头就在少爷跟前卖乖,有靠山了不起啊?
不行,虽然她嘴笨,但是为了确保她这么有本事的人不被大材小用,她得想法子和少爷拉近关系才行。
于是她兴致勃勃地道:“少爷你看过话本子啊?”
“咳咳。”顾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话本子么,前世那么无聊,自然是偷看过的,但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事说出来也太丢脸了吧。
香儿瞪了她一眼,难得发了火:“你说什么呢?我们少爷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没看过那等低俗之物。少爷肯定只是打个比方,对不对少爷?”
顾西干咳了一声,默默点头。
当小姑娘的时候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这会儿是个“男儿身”就更不能承认了。
白英:“……”好像选错了共同话题。
大概白英天生就是个风云人物的命,隔天她的名字在景云堂也被提了起来。
起因是陆氏前一日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近来学画十分刻苦,整日泡在西府外院的小儿子姜程。
要说这个小儿子可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大儿子如今已经成了家继承了世子之位,文采武学虽不是拔尖却也不算平平,现下跟着夫君在兵部历练,每一日都不曾荒废。小儿子出生之时家中的情形已是烈火烹油,陆氏想的好好的,他无论想从文从武她都一万个支持,可偏偏一日日过去,小时候看着聪慧过人的幺儿对什么都不很上心,唯有和几个狐朋狗友饮酒作乐时能瞧见几分笑模样。
镇国公姜维为此经常揍他,陆氏则舍不得,只能一面心碎一面帮他遮掩。如今见他似乎真的走上正道了,肯学个本事了,自是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日镇国公夫人高高兴兴地带着丫鬟九湘拎着一篮子糕点糖果香露去瞧儿子,到了院门口,却忽然不敢进去了。
“九湘,你先进去瞧瞧,看他到底是在玩还是在学画?”陆氏忽然有些怕这又是小儿子和外人联合起来的骗人把戏,便打发了丫鬟先去探探情况,免得自己一会儿当场发作控制不住脾气。
不多时大丫鬟便笑吟吟地回来禀报:“夫人安心罢,小公子画得可认真了,半点没发现奴婢。”
“是吗?”陆氏将信将疑,却抬脚进去了。
青衣少年立在长长的案桌前,面前铺着一副未完成的水墨画,他提着笔凝神思索,不觉间鼻尖沁出丝丝细汗,再下笔时已如行云流水,宛若画卷。一边的丫鬟微笑着磨着墨,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未曾多置一词。
陆氏险些掉下眼泪来。
这才是她如珠如宝的儿子嘛。
美玉入凡,绿衣捧砚,真真让人赏心悦目。
陆氏擦了擦眼角,忽而僵住。
等等,什么绿衣捧砚?
她没给儿子安排丫鬟啊。
她盯着美貌的小丫鬟发了会呆,脸色一变,愤而拂袖离去。
怪不得,怪不得对画画这么上心,原来如此。
屋内二人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愕然地抬头,对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靠我那么近干嘛?”姜三少爷一脸嫌弃。
白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