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正好,本是慵懒惬意的时光,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以前的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顾元清小跑了一段路,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慢慢停了下来。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路小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顾元清背脊一僵,回头看向路小满,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回答。
路小满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逃不掉的,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顾元清摇摇头,笑了,“我不知道路姑娘在说什么?你骗我来万通镖局,就是这个目的?”
路小满吸了一口气,“是我不对,对不起。元清姑娘,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恶有恶报,他到底是逃不掉的。”
顾元清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恶有恶报?若是所有作恶的人都有老天惩罚,我哥哥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她语气有些激动,但又似乎无意多说,准备起步离开。
“元清姑娘!”
顾元清和路小满同时回头,见廖运凡正在朝着她们走过来。
“廖公子一片真心,你也得为他想想。”路小满对着顾元清小声说了一句,便转身往回走去。
跟廖运凡点头打了个招呼,她便走进了万通镖局。
在大厅里,几个人都围在中央的桌案旁,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路小满走上前去,清水碗里已经有两滴血,如大家所见,两滴血并不相融。
万安顺脸上只冷笑着,似乎满不在乎这滴血认亲的结果。
突然,万启胜一阵咳簌,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洁白的帕子,中间已经被咳出的鲜血染红。
他的声音沧桑而无力,“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些日子,我这身子骨是越发不行了,倒也想开了。”
众人惊诧,万安顺最甚。
“爹!您不可以……”
“别叫我爹!”万启胜打断。
他看向万安顺的目光中,带着凌厉,带着恨意。
“你本是大夫,我的身体为何到了今日这地步,你心里有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廖运凡带着顾元清又一次走了进来。
“哥,咱们认错吧?”顾元清扯着万安顺的袖口,语气里满是哀求。
不想要再这样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也不想每天蒙着一张面具说着违心的话,她所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不要大富大贵,但求问心无愧。
万安顺忽然大笑起来,“好,很好。”
“看来……”他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我今日是在劫难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万启胜身上,“你是什么时候放弃我的?”
万启胜一早便知这个万安顺是假的,但是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现实。
本以为日后便这样相安无事了,谁知他们一个个的,紧抓住他不放。
万启胜无力的苦笑一声,声音微弱,“在我感觉身子不适的时候,在我发现,你不只是想要活下来那么简单。”
万安顺眉头一皱,随即哈哈笑了两声,“本想让你们一家早日团聚,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着视线扫向顾元清,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
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可如今,已经有人比他这个兄长做得更好了。
那便没有什么不舍的了,他想。
在万通镖局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不止一次试探过廖运凡。
是一个可靠的人,他想。
“元清我就交给你照顾了,若是你做得不够好,我做鬼也会回来找你的。”他的眼睛依旧是看着顾元清。
可是,谁都知道这话他是对谁说的。
顾元清已经泪流满面,她无声的流着泪,看着万安顺,嘴里也说不出半个字。
哥哥的命太苦了,她心里想,若是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妹妹,我们一定要投一个好胎,不被人欺负,能被人关爱着。
万安顺的手已经按在腰间,他环视着这屋内的每一个人,嘴角微微一弯。
卫白杨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慕容飞宇。
慕容飞宇一个箭步,瞬间到万安顺身边。
“你还不能死。”卫白杨道。
在慕容飞宇的制约下,万安顺抬起头,盯着卫白杨。
“万安志和万安顺的尸体在哪?”
万启胜一听,便也激动起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直直的看着万安顺。
“喂了狗。”万安顺咬牙道,脸上还带着瘆人的笑意,“我先把他们的尸体剁碎,然后大火熬煮,加了不少佐料,城郊的野狗少说也有几十条呢,别提吃得多欢了。”
他语气缓慢,表情夸张,似乎在还原当时的场景一般。
“你……”万启胜喘不上来气,手指哆嗦的指着万安顺,声音沙哑,“你……不得好死!”
万安顺收了笑容,眼里射出寒光,“好死?活没好好活,死?”
他哼笑一声,“不得好死又怎样?我不在乎。”
“哥哥。”顾元清哽咽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本来好好的。”
万安顺眸子里闪过一丝悲伤,是啊,本来一切好好的,可是现在……
他再没办法照顾这个丫头了,也没办法看着她嫁人生子,他什么都给不了她了。
“你究竟把万安志和万安顺的尸体弄到哪儿去了?”卫白杨再问了一句。
都说医者父母心,顾元柏虽然犯错杀人,但不至于残忍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认为刚才顾元柏只是随口一说,为了激怒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