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来得格外温柔,就仿佛在大地上轻轻一吻,连淡淡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上午那一阵雪花,经过一下午的风吹,地上的丁点水渍早已干透,只剩下刺骨的冷风。
从东郊绿竹林回来,到醉福楼吃了些饭菜,胡夫人硬是将路小满带回胡府,这到晚上不得已才舍得让她走。
拒绝了胡夫人要差人送她的好意,路小满一个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她把披风帽子戴上,将领子上的绳带紧了紧,不让风灌进去。
冬天一来,晚市上的人少了许多。
这个时候,就该一家人围在餐桌上吃火锅才是,路小满心里想着。
顾元柏的案子到此也算是结束了,可是自己好像在这件案子里面并没有发挥关键性的作用,至于之前说的转正,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虽然现在大家都默认了她在衙门做事,可到底没有个正经的声明,她心里还是不太心安。
上次抓住陈四偷银子的事情,让不少人认识了她,可这抓小偷,也算不得大功一件,关键那陈四也不算作恶之人。
路小满低着头慢慢走着,脑海里满是胡思乱想。
快走到街头,正欲拐进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吵闹声,她皱了皱眉头,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大娘,真不是我偷的,他才是小偷,是我刚才帮您把这包袱追回来的。”
“唉你这小贼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是谁跑不过被我一把逮住的?”
“你才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我抓的你。”那人并不示弱。
“你,你这泼皮,活的不耐烦皮痒痒了是吧?”后者带着一点急躁,欲要伸手去揍那人。
那老妇人在旁边抱着自己的包袱看着两人吵来吵去,心中难辨,脸上焦急。
路小满上前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腕,阻止他一拳头打下去。
“做什么打人?”路小满语气严肃,披风帽子因为肢体动作太大,从头上滑了下来。
挥着拳头的男子一脸怒意,回头一看,惊了一下,“是你?”
路小满心里也是一惊,怎么是他?
陈四眉心一紧,收下拳头,脸上的怒火也消了一些。
旁边的大娘这时上前来,脸上带着些自责,“都怪我老眼昏花,这天黑就更看不清了,我也识不得到底谁才是小偷。”
原来这老妇人背着包袱,回家经过这条巷子,突然被小偷抢了包袱,她心里一急,大喊“抓小偷”,刚好有人路过,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可是小偷抓到了,却抵赖不认,说抓人的人才是小偷。
天黑看不清人脸,老妇人眼睛又不好使,辨不清到底谁才是小偷。
路小满看了一眼陈四,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另一个男子的手腕,脸上甚是不忿,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而另一位男子,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慌张,他的身形和陈四差不多,衣服也都是暗灰色的老旧长袍。
这样观察,确实难以辨别谁才是做贼的那个。
“都跟我回衙门,明日再审问你们。”路小满厉声道。
她转头对那老妇人道,“大娘,我是衙门的捕快,这二人我今晚带走,明日还需请您到衙门一趟,我们一定会揪出那小贼,也绝对不会让做了好事的人蒙了冤屈。”
那大娘连连点头,抱着包袱颤颤巍巍的离开。
自从有了上次抓陈四的经验,路小满便找了一根长绳随身携带,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将绳子把二人的手绑住,两人紧靠着一前一后的跟着路小满走着。
陈四因为认识路小满,再加上本就性格外放泼辣,路上还不忘打趣路小满两句。
“我说路捕快,你这抓小偷的本事倒是很不错嘛,这次可别让我失望啊。”他此时放松不少,早没了刚才的愤怒激进。
路小满回头瞪他一眼,“只要你没做过,我就不会冤枉你。”
陈四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辨别到底谁才是小偷。”
旁边的另一男子因与陈四挨得太近,身子一直不停的碰撞,不禁蹙了蹙眉,“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他话一说完,陈四就不乐意了,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不要脸!”
陈四碎了一口,故意撞了撞那人一下。
那人身子一倾斜,带着绳子一歪,勒得路小满手心一阵疼。
她停下脚步,“都给我老实点!”
那男子一脸无辜,“是他故意撞我。”
陈四一脸满不在乎,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也没打算为自己辩解。
将二人送到衙门的时候,卫白杨正准备离开回卫府。
他问了问事情原委,让人将陈四和那名男子一并关押在大牢。
“大人觉得会是陈四吗?”回去的路上,路小满问道。
卫白杨摇了摇头,“明日再说吧。”
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路小满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二日一早,二人便去往衙门。
“大人,我昨晚上想了想,有个法子可以辨别出谁才是小偷。”
卫白杨看她一眼,“什么法子?”
路小满嘴角一弯,带着一点得意的笑。
卫白杨听后,点了点头,“是个办法,就这么办吧。”
衙门大堂上,陈四和另一名男子跪在那里,各自为自己辩解了几句,随后那老妇人也来了。
卫白杨站起来,让唐元宝将这二人手上和脚上的锁链给解开。
唐元宝不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