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细节,前男友没和我说,但是光听这几句简单的描述,我已经能够想象张叔走的时候有多么绝望。
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昨晚听到的消息,应该是前天吧。”
张叔去世的消息把我整个人都撞晕了,我机械地和前男友道了谢,机械地订了一张最快的机票。飞机临起飞的时候,赵启明给我打了个电话,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思理他了,直接关了机。
等我到达南城之后,我一下子懵了。
以前有妈妈有张叔,我下了飞机就可以回家。现在妈妈不在了,张叔也走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接张叔。
没有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给我前男友去了个电话。
张叔走了,他是唯一一个来通知我的人,我下意识地选择了找他帮忙。好在他挺给我面子,打了电话没多久,他就开车过来接我了:“我问过了,张叔的遗体没人认领,被警察送到殡仪馆了。”
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那张仁彪呢?”
“被他两个姑姑接去火化了,今天下葬。”
怒意冲上了我的喉头,这就是狗入的张家人!我第一次爆这么脏的粗口,我替张叔委屈。
张叔是张家最小的老幺,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没钱治,搞得整个人又矮又瘦,两条腿也不一样长。王云霞嫌他没出息,一直不待见他,两个姐姐也不管他,张家所有资源都紧着张家老大和张仁彪。
没想到就连他的身后事,张家人都不肯替他操办,这算什么狗屁家人?
“小雨,别哭。”
前男友抽了张纸巾递给我,我才发现我哭了。我恨好人得不到好报,我恨安排这一切的老天。
张叔的遗体被冻在冰柜里,沟壑纵横的脸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霜。他的腹部有很大一块血渍,干涸的血迹把他的衣服染成了褐色,皱巴巴的蜷在他的肚子上。
我使劲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文字远远无法形容眼前的震撼,张叔的伤口很深,这说明他走的时候是抱了最大的决心,根本没想过偷生。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前男友忙前忙后帮着我办了认尸的手续,等到我们离开殡仪馆时,张叔已经变成了一捧灰尘。
我在莲花寺买了两个并排的存放格,把张叔放了进去,另一个是妈妈的,等案子完结我就把她接过来。
我在张叔的灵位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爸,你放心吧,该报的仇,我都会帮你和妈妈报了,该受惩罚的,一个也跑不了。”
从莲花寺出来,前男友开车送我回家,在路上,他犹犹豫豫地和我提起了另一件事:“小雨,你家……”
张叔走了,可以说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整个人都是木木的,像是在梦里一样。他说话,我就扫了他一眼:“我家怎么了?”
“……我不好说。”前男友摇了下头,没和我说细节,只说:“你一定要冷静。”
我起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车子驶到单元楼下,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一再强调要我冷静。
我家的家具全都人被扔到了楼下,甚至连供奉在家里的妈妈的照片都被扔在了破烂家具的上面,整个相框被砸散了,玻璃也碎了,妈妈的照片有一半浸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水。
看到这一幕,我的血全都冲到了脑袋里,顺手从破烂里抽出一个椅子腿就上了楼。
楼道里,两个不认识的小伙子正搬着张叔和妈妈的大床,我一棍子敲在床上,把他们拦了下来:“谁让你们搬的?”
小伙子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指着楼上说:“房主人让搬的。”
我忍不住冷笑:“这家房主人都死了,鬼托梦让你们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