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在我面前,木质的,齐胸的位置嵌了玻璃,能够看见里面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忙碌地走来走去。
我却不敢推开了。
妈妈、张叔两人青白冰冷的脸一直在我面前晃,我完全无法想象赵启明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连他都失去。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我的胸口就在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站在门外,我迟迟不敢动。身后的梁婉和刘劲追了上来:“小雨,怎么不进去?”
“哎……”贾绪轻轻叹了口气,放开我的胳膊,转头去拦梁婉:“让他们两个一起待一会儿吧。”
‘哗’病房里的医务人员似乎完成了工作,推开门走了出来。我从缝隙里看到床尾一头,安静地隆起一团。
我的心一下被捏紧了,伸手拉住门。等医务人员全都退出之后,我慢慢挪动脚步走了进去。我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害怕那一幕再一次在我眼前重现。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里挪,直到听见赵启明的声音,我才睁开眼。
病床被升高到六十度,赵启明正靠在上面看我:“时雨……”
我张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惨白,但是胸口还在起伏,周围也没摆一堆抢救仪器,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样了?”
“还好吧。”赵启明艰难地笑了笑:“死不了。”
我一下子委屈得不得了,光是眨眨眼睛,眼泪就滚了出来:“不许说那个字!”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床边,扒开他的衣服检查:“贾绪说你被砍了一刀,在哪里?严不严重?”
“唔——”赵启明轻轻地哼了一声,苍白的唇角勾起一道无奈的弧度:“就在你按的地方。”
“对不起。”我赶紧松开手。
“不要说对不起。”赵启明抬起完好的手替我擦干眼泪,低声哄道:“我真的没事,你解气,还可以再按几下,别哭。”
“我又不是变态,干嘛喜欢看你痛啊?”我忍不住瞪着泪水,这一眼没多大效力。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么没出息,赶紧挪开视线,去看他的伤口:“你怎么会被李鸿砍呢?伤口深吗?”
“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贾绪溜了进来,他夸张地笔出一个距离:“老赵伤口有这么深,医生缝了几十针呢。”
“别听他瞎说。”赵启明警告地看了贾绪一眼,转头看我:“伤口比较长,多缝了两针,不严重。”
“哎!老赵你也太不懂女人心了吧?”贾绪笑嘻嘻地说道:“就冲时雨这么关心你,你就该装一装病猫,享受一下美女服务嘛!”
我仔细看了一下赵启明的伤处,医生已经缠了绷带,从肩膀到胸口全都裹着,看不清具体伤势。不过他还有力气说话,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我这才缓过劲来,有力气去瞪贾绪:“贾绪,你干嘛谎报军情?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
一想起刚才的情形,我既害怕又庆幸,明明唇角翘着,眼泪却落了下来。如果许愿有用,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面对那一天。
“哎,你们应该感谢我!”贾绪摸了摸鼻子,申明道:“要不是我夸大事实,时雨你能知道你这么在意我们老赵吗?老赵你别没良心,要不是我帮忙,时雨这会儿已经上飞机了!”
“时雨,别哭。”赵启明把我捞进没受伤的半边怀里,冷声对贾绪道:“你可以出去了。”
“嘁,”贾绪酸溜溜地哼了一声,转身拉着梁婉和刘劲走出病房:“这两个天生一对,过河拆桥玩得最熟练!都离他们远点,免得帮了忙还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