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护士推着我回病房。一出手术室的门,赵启明就冲了上来:“时雨,感觉怎么样?”
“麻药的药效还有一刻钟,她暂时没感觉。”医生摘下口罩替我回答了,又详细介绍了一下我的手术状况:“……她的实际情况比照片里严重一些,手术不算太成功,具体情况要看恢复,可能需要进行多次手术……”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听。
等医生走了之后,赵启明过来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他看着我,眼里全是心疼:“我不想要孩子。”
“温阿姨怎么办?”明明医生说麻药还没过,可是我却真实地感觉到痛意,好像腹部被人掏出一个大洞,我甚至怀疑医生是不是已经摘掉了我的器官。
“不用管她。”赵启明说:“你不喜欢和她一起生活,我们去京城。”
他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京城方向接洽,打算把赵氏总部搬过去,开拓新市场。
他的理由听上去很充分,但是稍稍一想都知道,他的人脉他的市场都在南部,去京城就意味着重头打拼。
他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我特别想哭:“不去京城。”
他说:“好,不去,你别哭。”
我哭得更凶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赵启明沉默了一会儿,才走出房间。几分钟之后,梁婉就赶来了:“你还是不是姐妹,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看着我,眼眶就开始发红,然后又被她硬生生地忍回去:“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特别粗鲁地说了一句:“不用带、套更舒服呢!”
我被她搞得又想哭又想笑,呛得直咳嗽。
梁婉顺手抽出几张纸巾替我擦干净眼泪:“没什么好哭的,赵家待不下就离,正好我嫌房租贵,你过来帮我分担一半!”
有姐妹,好像风雨都不那么猛烈了。
我自己接过纸巾擤干净鼻涕,说:“我想离婚。”
“那就离。”
我说:“可是赵启明不想,他为了我,都准备把赵氏的重心挪去京城了。我要是说离婚,是不是太任性了?”
梁婉奇怪地看着我:“赵启明不想离?那他想怎么办?不要孩子了?”
“嗯。”我点头,心里又甜蜜又痛苦。
“这……”梁婉抓了抓微卷的长发,犯起难来:“你和赵启明还真是一对奇葩,别人家都是生不出孩子,老公要离婚。你们倒好,全反了。”
她问我:“赵启明都不在意这事了,你干嘛要离?还活在清朝,玩什么无后为大呢?”
“他喜欢小孩。”说起这个,我眼前一片黯淡:“我好几次看见他看着小孩的玩具发呆,一辈子不要孩子,我怕他后悔。”
“那就等他后悔了再说啊。”梁婉在我额角戳了戳:“我一直冷眼瞧着,那赵启明是真的对你用心,难得有个好男人,你不抓紧点,还硬往人家被窝里推呢?”
我说:“没那么简单,他妈不可能同意我们不要孩子。”
“你管她做什么?”梁婉更加不在意起来:“你和赵启明加起来都快五十岁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还不能自己做主呢?”
我心虚了:“我和她打赌了。”
我把温阿姨最近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梁婉的眉心就皱得紧紧的:“这老货真够不消停的……”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还是离吧,和这么个婆婆相处,估计得短寿二十年。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支持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