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落地,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穿鞋。
“别穿。”我拉了她一把:“这里不安全,赶紧走。”
温阿姨不满意:“草扎脚,为什么不能穿鞋?”
“随便你。”我知道光靠嘴巴说,根本说服不了她,干脆让她自己体验一回。
温阿姨得胜地瞥了我一眼,弯腰穿上她的高跟鞋,然后才继续跟在我身后小跑。
不过没跑两步,她的鞋跟就陷在了田埂的小洞里:“这里怎么会有洞?”
“谁知道呢?”我说:“也许是老鼠的窝吧。”
“老鼠?”月光下,温阿姨的脸色惨白。要不是我身板单薄,我估计她已经跳我身上了。
“别矫情了。”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脱了鞋子继续跑!”
温阿姨害怕脏兮兮的老鼠,不想脱鞋。可是她不脱鞋,跑几步就要扭一回,只怕没跑出一百米就会被齐修宇捉回去。
她脸色难看地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认命地脱下鞋子,光脚踩在田埂上。
月光很亮,基本能看清脚下的路。我拉着温阿姨飞快地沿着田埂钻进半人高的水稻田里。我们都弓着腰,尽量把自己藏在水稻丛中。
我跑在前面,水稻的叶子不断从我脸上划过,又刺又痒。我根本顾不上照顾我的脸,只能拿空的那只手勉强护住眼睛,就继续往前跑。
大概跑出三四百米的样子,我们先前待的水泥楼忽然亮起了空地的大灯:“她们两跑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脚下跑得更快了。
谁知没跑两步,温阿姨忽然“哎哟”一声,苦兮兮地和我说:“我脚扭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暗骂一声倒霉,拉着温阿姨蹲下:“严不严重?还能不能跑?”
“我跑不动了。”温阿姨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道:“下坡的时候我脚就划破了,草扎着特别疼。现在脚也扭了,我跑不动了。”
她说:“我不想跑了,让他们抓我回去吧,大不了让明明多花点钱赎我。”
“呵呵,”我冷笑:“你能完好地活到启明交赎金吗?”
我提醒她:“今天要不是我护住你,你现在已经躺在老光棍、身、下了。赵家的脸面你还要不要了?”
温阿姨被我这样嘲讽,脸色特别难看。可是她嘴唇动了又动,却找不出驳斥我的话,只能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看她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我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你总算有值得我佩服的地方了。”
“少废话。”温阿姨走在前面,回头瞪了我一眼:“不是要逃吗?往哪边?”
来水泥楼的路上,那些人不知道是轻敌还是什么原因,并没有蒙住我们的眼睛,我把从这里回大马路的路线记了个七七八八。
我绕到温阿姨前面,继续带着她在水稻田里穿行,不断朝大马路接近。
可是齐修宇并没有给我们太多机会跑远,很快就带着人追了上来:“她们没车跑不远,仔细找。”
他们不用躲藏,跑的速度本来就比我们快,偏偏温阿姨的脚又受伤了,没一会儿,他们的声音就到了我们旁边:“分开找,她们可能躲在田里,拿手电筒照。”
话音未落,一道雪白的灯光像光剑似的从我们头上削过,我拉着温阿姨几乎匍匐在田埂上。
耳朵里全是我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像擂鼓似的,特别响。
温阿姨没比我好多少,没有皱纹的脸上一片煞白,眼睛里写满了恐慌。
我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害怕,慢慢跟着我往前挪动。我找了个水稻长势最好的位置,分开水稻,让温阿姨钻进去:“待在里面,等他们人走了,你就朝这个方向跑。启明肯定正在找我们,只要跑上马路就安全了。”
温阿姨慌乱地抓住我的手:“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