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天气炎热,西市也是热闹非凡,在宽阔的地方,还有一些摆摊的、卖艺的。
李云倾记起书上说过,杜甫在长安之时,曾摆过摊卖过药,下意识地就向那边看了看,这一看,就发现了好玩的,她欢喜地叫道:“咦,大郎,你快看,那里在干什么呢?”
李俶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在人群涌涌处,高高耸起一根木柱,木柱顶端分出两根绳索,分别向两边落地。
他只看了一眼,就了然了,他轻声吐出两个字:“绳技。”
李云倾的眼睛顿时闪亮,原来是演杂技呢。
她顿时兴奋地拉着李俶的胳膊就向那边跑去,却反被李俶拉了回来。
他说道:“莫要着急,慢慢过去即可。”
李云倾回头,想着他尊贵的身份和高雅的举止,她怎可让他向普通人一样着急慌忙地失了斯文呢?
她微笑一下,对他说道:“唔,你慢慢走,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她转身欲跑,却又被李俶拉了回来。
那样急匆匆的跑出两三步,再被大力地拽了回来,让李云倾恍惚有一种被拽的飞了回来的错觉。
还来不及细思,李俶温润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一起去。”
“可是,一会儿演完了呢,我先过去看看嘛。”李云倾嘟着嘴,毫不掩饰她的焦急。
拉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李俶温柔地抚慰道:“街头卖艺之人,岂有演完就收场的。”
对哦,电影院里还循环播映呢,更何况是靠卖艺为生的江湖艺人。
她对上李俶深邃又温柔的目光,傻傻的笑了。
远远的,就听见锣声敲起,吸引了更多的人往那边去。
李云倾又有些着急了,抢不到好位置怎么办?
等走到跟前,已经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李云倾看着拥挤的人群,埋怨地瞥了李俶一眼:站在最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转眼她有了计策,她招了一名侍卫过来,让他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一句,那侍卫惊讶地直起身,看看李云倾,又看看李俶。
李云倾一付稳操胜券的模样,李俶看了她一眼,他并不知道他们的计策,却因纵容李云倾,就含笑微微点头。
那侍卫选了个适当位置,鼓足了劲,大喊一声:“诶,谁的钱袋掉了。”
“啊。”
“哪儿呢?”
“哎呀,我的钱袋,我的钱袋。”
“是我的,是我的。”
人群顿时开了锅,那围得密密麻麻的人,都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钱袋,同时又低了头在地上寻找,那精明机灵一些的,还什么也没看见呢,就开始嚷嚷着是自己的钱袋。
密不透风的人墙露出许多空隙。
李俶赞赏地看着李云倾,眼里是掩不住的宠溺。
李云倾得意地笑,她拉着李俶的胳膊,跟着侍卫,走到了人群前列,找了个最佳位置站定,两个侍卫护在他们身后。
渐渐的,什么也没找到的人们骂骂咧咧地又围了上来,绳伎们见人群围好,敲了一声锣,说了几句开场话,就开始准备表演。
表演绳技的场面很大,人群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
立在场地中间的是一根粗大高耸的木柱,木柱底部固定的很牢固,一条结实的长绳从顶端扯过,两端分别固定在地面两个辘轳上,那辘轳相距好几丈远,转动辘轳,将绳子绷紧,绳子就形成一条缓缓的斜坡。
四个盛装的少女,分两组站在辘轳旁,随着鼓乐声响起,她们随着乐曲扬手踢腿扭腰,翩翩地舞了起来,转眼,她们踮起了脚尖,走上了绳子,绳子忽忽悠悠地轻轻晃动,她们的衣裙随着晃动在空中飘飘飞舞,远远望去,有种仙女下凡的感觉。
在人们紧张又赞叹之中,两个少女在顶部相遇,她们错身而过。
然后,她们在绳子的中间又遇到另外的少女,人们紧张的连呼吸都放缓了,却见她们交手相握,翩翩舞蹈,转眼就互换了位置,从容而行。
“好。”
叫好声四起,掌声连成一片。
李云倾也兴奋地鼓掌,这种类似于走钢丝的杂技,她是百看不厌,更何况眼前这四位少女穿着繁复艳丽的衣衫,浓妆厚粉打扮得像社火里的仙子一样,真是精彩又养眼。
最神奇的是,她们的脚上穿着的,是笨拙的木屐,而不是赤足或是特制的鞋子,也没有任何保险措施。
李云倾正在惊叹,却不料,旁边来了一句煞风景的话:“这也叫好?宫里的绳技,比这好看多了。”
李云倾鼓腮瞪眼地看向李俶,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无趣。”
李俶摸摸鼻子,呵呵地笑,他发现他现在很喜欢逗她生气,她生气的样子真是生动可爱。
鼓乐消停,锣声再起,有人在场中大声说话邀赏,几个小童捧着竹筛出来领赏,有吝啬者悄悄退出。
李云倾赏了一把铜钱,小童连声道谢。
转眼场中已经叠起了罗汉,三层罗汉之上,一个少女舞得从容,忽地,她腾空翻身,如仙女下凡,稳稳地落在绳子上。
掌声如雷般响起。
当这场绳技结束的时候,李云倾接过侍卫递来的铜钱,大把地投掷进竹筛里,引起小童大声的谢赏。
日光西斜,李云倾四人往回走去。
走着走着,东张西望的李云倾忽然拉住李俶,用下巴一指,小声说:“看,杨家恶奴。”
李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呼来喝去指挥装车的白胖男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