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佰谐嗤笑道:“哪怕我们相识十多年,这十年我苦心孤诣想要扶持你?”
刘公英的眸子坚定不移,长佰谐苦笑地欺身上前,长剑贯穿他的肩膀,血染红了他的白袍。
刘公英的眸子,总算是重重一颤,可是手上的剑,却仍是那样决绝地立着。
长佰谐似乎感觉不到身体上的丝毫疼痛,他看着那近在咫尺,以倔强闻名的少年,道:
“你知道你是乾陵皇室唯一的正统血脉吗?如此珍贵高贵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闹小孩子脾气,离开皇室一十三年不归,甘愿一心一意地在此习武。你知道乾陵皇室在这一十三年是多么动荡不安吗?”
“陛下已经仙逝多年,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继位呢?即便我有意当罪人,阻隔你那帮兄弟的询问,但是他们毕竟是留着皇室之血的人啊!即便我一意孤行封闭国门,拆封了一个仙人留下的锦囊,但又能将这条消息封住多久呢?”
“你可知大蛮始终盯着我们乾陵这块肥肉,大楚随时有可能报当年背约联手之仇,千秋虎视眈眈我通往伏诛海的唯一路口——沈都。”
刘公英冷笑:“只要你继续留在乾陵,皇族又怎样,邻邦又如何?谁会敢轻举妄动!我一点也不介意,你随便夺位吧!”
“不可以!”长佰谐紧张地叫道,“我是乾陵的臣,一辈子都是臣!”
他可以开玩笑,可以仙风道骨谈笑风生,但是他绝对不会拿君臣之礼开玩笑。忠诚,忠诚于国家,忠诚于家族,这是他注定要孤独地坚守一辈子的铁则。
刘公英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他知道他的铁则,也明白他的弱点。
“孤承认孤不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乾陵皇室,害得乾陵皇室骚动,甚至举国大乱,当初孤不该擅自关闭国门,害得现在如此难收场!”
“孤承认孤不该随意制裁。但是刘兄你拜托孤护她性命三次,孤自然有帮你。”
“武林制裁令下的命令是:杀了李布依。”刘公英沉着脸,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下手了。”
长佰谐苦笑点头:“是啊,我下手了。但是,她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能干……”
刘公英顿了一下,随即惊喜道:“你是说,她逃过了你的手,还活着?”
“是啊,”长佰谐望天叹了口气,“还活着。”
要是死了该多好……刘兄就不恋了,我也……不思了。
刘公英的声音中溢出他也说不清的喜色:“她,还好么?”
“好的很,还能活蹦乱跳地跑在你的面前。”长佰谐指指插在他肩上的剑,笑道:“只是……孤快要死了。”
刘公英抽剑甩血渍收剑,便听见长佰谐说:“姑娘她……好像心有所属。似乎不是刘兄你。”
刘公英收剑的手势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若,他的脸沉在暗处,再抬起时,却多了一份傲气,一份果断的决然。
他起身往天宗外奔去,长佰谐跟上他的步伐,道:“刘兄,要去哪儿?你若此时不继位……孤怕很难再帮到你。”
刘公英冷笑:“佰谐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海阔天空,是我的选择;征途霸业,也是我的选择,我既选择,成若不成只在反手之间,即便是你,恐怕也相拦不得!”
长佰谐眼神未变,他欣赏他的果断决然,那认定了一件事就要不顾一切地追逐下去的精神和那非凡的实力。这样,他也能安心离开,去实现他那枯燥乏味孤独的使命了。
他看着决然而去的少年,开口道:“火急火燎是去哪儿?”
刘公英笑:“抢人!”
我初见你于玄明宗宗墙旁,人说你是少年轻功天下第一。
我望你一个倒仰跃下数十丈高的宗墙,
三千青丝泻,一身轻骨飘,漂亮却不实用的样子
终是轻点脚尖相追于你,为求天下第一名号,完全落于吾之名下。
却终是追至帝京,输了心计,输了速度——那三千桃花,只为一人开
……
千秋渡口。
“爷,江风寒。”
“我还没有那么秀气。”说话的人冷冷瞟了一眼礼部侍郎。
“他们还没有来?”口气却透着一股不耐烦,“没来我先走了。”
“三、三皇子?”礼部侍郎想喊停他,却失败了。
千慕勋冷着一张脸,带着一众人,先离开了。
原因很简单,他站在这里吹冷风已经吹了一个多时辰了,但是还没有等到那只船队。
想他去大楚的时候,可是一封文书也没传,一个人进的帝京,虽然,有几番波折,捣乱,但也没有像这位使节大臣这么娇气。
哼,不就是来当个人质的。
这礼部侍郎还非得要早早把他拉出来,站在这里吹江风。
他轻轻笑了一下,只是这大楚的使臣能不能有命来这里,还未可知。
千慕勋方才扬起衣袖离开,还没走出十步路,就听到人高声唤道:“船,大船来了!”
他回眸,瞳孔猛的一缩。
船……来了?
只见那艘大楚的使节船缓缓靠近渡口,站在船头的一个瘦小的身影,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江风刮得再大一些,她就会被吹跑。
可是……
千慕勋心头一紧。
可是,大风大浪,你都在上面站着。
别以为你换了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李布依看着将要远行的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