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自然是破了阵,一个灵丹境的高手再加两个聚成金丹的小辈……不,根本轮不着他出手,也轮不着千慕勋出手。曲茗兆为了证明自己强出了头,抗下了他们本宗的血尸阵。
但毕竟是弥香亲自召唤出的血尸阵,威力不小,曲茗兆是被打出了内伤,却也能看出是个颇有骨气的巾帼,自始至终都未曾向他们二人求援。只是,即便品性和修为都算尚可,弥香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多待见这个本宗的代理宗主,只说了句:“跟我回宗领罚。”
再后来?
“不,我要同千哥哥在一起。”
“皇室与武林,怎可相谋?”
“为何不能谋?初创的长奚宗不也是依仗着大蛮国才起来的吗?”
曲茗兆言之有理,却得到了弥香的掌掴:“功夫练得不到家,嘴皮子倒是很快。往日能同今朝比吗?”
“如何不能?天下分分合合,今时乱,当年就不乱吗?”
楚绍元站在一旁看完了这场大戏,那两个小辈野心是写在脸上的,不可能是不思进取之徒,能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只能是与上一代宗主观念不符。
他们长奚宗向来没有宗训,一代变一个样,但凭在位者心思野蛮生长,无怪乎此。
后来?
弥香训斥完小辈总算是记起他的存在,怕是念及家丑不可外扬,便与他轰了一掌。事后沉吟片刻,便言是他自己说要去长瀚山脉上寻灵兽补给她,便给他安排了守株待兔的勾当,他心下当然觉得甚是稳妥。
却没想到守在这结界前,还真被他守来了一只毛绒绒的雪白兔子……
当下撕下衣袖,咬破指尖,以血为书,问君安在。
自方才苍鹰兄背上摔进洞见着流赤脖子上红白的布带起,李布依便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他们虽然无法自由穿过结界,但或许这片雪域的神兽却可以。
这方才捡到的流赤脖子上系的东西,应该来自结界那头的楚绍元。
因此,她方才背对着结界。
因为她知道,即使来不了她的身边,他也能同她并肩作战。
苍鹰在她的哨音驱动下出了结界。
只一觉得气流有波动,楚绍元便睁开了眼。
灵力化形,甩出了一道捆兽绳,套住了苍鹰的脑袋。
这下方知他臂力惊人。
苍鹰脑袋一穿过结界,身后震耳欲聋的哨声便被这一道结界堵住了,当下兽识清醒,一见自己好似穿过了什么结界,周遭的场景已从皑皑雪山变得一片苍翠就知自己闯了大祸。方待回头,脖子上已被人一道绳索捆得严严实实。
它仰头哀鸣,巨大的身躯却抵不过对方的力道,竟被拖扯着一步一步往外走。
天助我也,这下能出去了!
结界里的李布依心中大喜,俯身趴在苍鹰背上,双手抓牢鹰毛,等着浑水摸鱼从这道结界里出去。
外头的楚绍元一点一点收着灵力制成的绳索,直到把整头鹰从结界里拔了出来,捆了个严严实实。
却未曾看见李布依,倒是那只雪白的小兔子又跟着出来了。
他见着,眉头拧在了一处道:“怎么,她出不来么?”
见它脖子上的布条不见了,揣测那头应是收到了。便又撕了一条写了几句话,系在了流赤的脖子上,把它放回了结界内。
流赤心觉得这一天之内不知要穿过结界几次,其实穿结界很疼的,突然也在他的指尖上报复性地咬了一口。他却避开了它锋利的牙齿,揉了揉它的脑袋,沉声道:“快去。”
流赤甩了甩屁股上的短毛,钻进了结界。
李布依跌坐在地上,沉着不做声。方才不管她抓得有多紧,这道结界就像一个筛一样,把她一点一点滤了出来,鹰毛被她扯掉了好几十根,不用听她都能想到结界那头的苍鹰兄哀嚎有多大声。
如今却要怎么办?
她定了定心神,却见流赤从结界那头一步步过来了,脖子上依然系了一段布条。
“我可真是羡慕你啊,来去自如。”李布依苦笑着从流赤的脖子上摘下了这段布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长瀚山脉,吸血玉兔,食血认主。”
这个意思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结界里是长瀚山脉,而流赤便是吸血玉兔。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截了一段衣袖,伸出手指给流赤咬了一口,写道:“现下该如何?”
流赤觉得还是自己的主人懂规矩,摇摇屁股快去快回。
半晌回来一块布,字还挺多,这封血书看着触目惊心:“神布结界,人神殊途,故而不可穿过,难破结界。长瀚有主,留在原地不要乱跑,多加小心。”
“等我。”
最后二字看得她心尖一颤。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耳根子已经动了动,告诉她有人至了。
她急急忙忙挥手写道:“人来了,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言下之意是要他放心,她会尽可能让自己站在主动方把持局面。
结界之外的楚绍元收到最后一封她的血书时,指尖微微颤抖,捏得指关节也发白。
他不该放任她来这种地方。
他应该造个金屋把她藏起来。
什么见鬼的拔苗助长,统统不需要。
却还是回了两个字:“等我。”
身影一闪,急急忙忙向天外奔去。
她见着他刚劲有力的二字:“等我”,心下莫名定了定神。抱着流赤转身看看洞外来客。
那人三千银丝洁白如雪,随意绑成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