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伊藤说:“我做了一个计划,目的是套取闻锵心里的秘密。”
齐联杵则是这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演员。伊藤说,最初是想让齐联杵扮演军统人员,后来考虑到闻锵本来就是军统出身,而且判断他此来南京,应该是对南京的军统组织有很深的了解,所以为了避免出现破绽,这才让齐联杵换一个身份,而且还要让闻锵认可,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换什么身份呢?
伊藤说,军统不行,那就中统。他让齐联杵以中统潜伏人员的身份接触闻锵,为使闻锵相信,齐联杵必须拿出一点干货来,具体说辞伊藤已经精心编辑好了,他让齐联杵必须按此执行,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不能错。
伊藤说:“我们确定军统有潜伏分子,一个代号叫巡抚的,有可能就隐藏在你们警察厅,但现在还没有证据来确定,这个巡抚能量不小,闻锵来南京,估计是要跟这个巡抚接头的,所以我们要抓住这一点做文章。”
在这个计划里,伊藤制造出三个关键信息,他觉得这至少应该可以使闻锵半信半疑,这第一个信息就是巡抚,第二个是6k,第三个就是虾子。
显然伊藤对虾子是念念不忘,此时虾子究竟何在呢?伊藤也想知道。
常州周边的日军得到指令,正在展开对虾子的搜捕。跳车之后,第一时间销毁手提箱里的机密文件及密码本,之后便悄然赶往南京,但在路途中,他发现了对自己的通缉令,虾子思考良久。
即便安全抵达南京,单枪匹马又如何解救老长官呢?更何况老长官是生是死?囚禁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又能去哪里找寻有用的线索?联络南京的军统组织,虾子还是没有任何渠道和方法。
撕心裂肺发嚎啕大哭,之后,虾子像是一个失魂落魄似有残疾的流浪乞丐,经过二十来天,他闯过无数封锁线,终于到达了重庆。
为了逼真,伊藤设计了一个上刑的环节,执行人就是齐联杵,他要求齐联杵尽量做到又凶狠,又有让人察觉不到的同情,同时还要让闻锵感觉到。
“这种技术……”齐联杵很为难地说,“我怕我真的做不来啊!”
伊藤倒是循循善诱,他说:“没关系,你要多体会,回去再多多酝酿一下感觉,到时尽力就可以了。”
按伊藤的剧本,第二天21号的刑讯室再次开始表演。
首先还是苏得诚的一大套说辞,好似惊天地、泣鬼神的肺腑之言,显然这也是鬼话连篇。没有效果之后,自然又是动刑,苏得诚似乎没有这耐心,他悻悻而去。刑讯室里除了闻锵,还有三个打手,齐联杵就是其中之一。
伊藤原本计划在这个过程中支开一个人,然后齐联杵可以令剩余一人望风,并对闻锵解释,望风人自然是齐联杵的下线,然后对闻锵说明齐联杵是中统的身份,再就按编辑说词去套取闻锵的秘密。
后反复斟酌,伊藤又改变了剧本,这是基于对齐联杵演技的不放心,再就是忌惮闻锵老辣的经验及戒备心,伊藤不敢怠慢。
按照伊藤的剧本,作为打手头子,齐联杵开始对闻锵用刑。这个过程当然也在伊藤的窥视之中,齐联杵真就是按伊藤要求做到了凶狠,同时也基本做到了假意同情,实际呢?这种同情与感佩并不是表演,齐联杵知道,闻锵亦能感觉到。
狠毒的刑讯依然没有效果,被折磨半死的闻锵怒目圆睁,他吼叫道:“有本事,给老子掏心挖肝,看一看老子眨不眨一下眼!”
齐联杵则累的够呛,皮鞭抽打累了,便停了下来,抽根烟,骂道:“死到临头,这嘴比他妈骨头都硬。”
此时,打手之一发现水壶里已经没水,便对齐联杵说:“我去打壶开水。”完全是按剧本走,另一个特务便去刑讯室门口把风。
此时,齐联杵悄声走到闻锵身边耳语,不过他的话再不是剧本里的原词。
“船长,我是巡抚,就现在,这是日本人的骗局,给你的东西也是,你不要上当。”齐联杵说着,往闻锵的裤兜里塞了一个纸卷。
一系列动作做完,望风的特务低声说:“来人了。”
剧本接着往下走,不多一会儿,刑讯便宣告结束,闻锵则被拖回地下囚室。
夜深之时,闻锵坚持着爬了起来,借助微弱灯光,他发现囚牢外并没有人值守,于是便从裤兜里取出齐联杵给的纸卷。
这是几张信纸,以及包裹其中的一小截加工后的铅笔头。
展开信纸,一共四张,三张空白的,一张有蝇头小字,上面写到:“我是中统,与6k甚好,6k与军统巡抚有交集,因你被捕,巡抚接上级令,已安全撤离,另巡抚告,虾子已被解救,现一并撤离。我中统本有意营救你,但暂难完成。应巡抚之托,通知你,勿担心,如有需要,我中统可代为传递消息。班长义举,兄弟敬仰,代6k向你致敬。”
对于这封“密信”,齐联杵并不知道内容,纸卷是伊藤亲自做的,蝇头小字也是他亲笔。刑讯之前才交给齐联杵,齐联杵根本没有机会一探内容。信中所提的6k,实际是中统在安徽的一个负责人,此前伊藤得到的情报显示,6k与闻锵曾是老同学,关系很好,闻锵是当时的班长。
“密信”成功传递,但伊藤也不敢说有把握,他只能是尽力而为,再是看运气,运气究竟如何呢?伊藤焦急地等待着。
显然没有见到预想的效果,于是接着剧本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