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宏介接到电话,石川将问询情况作了汇报,他问是否把赵智光、老吴带回特高课,伊藤大致明白石川的用意,不过他还是想听一听石川怎么说,以此验证一下自己的预判。
石川说,他的意思是,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好,总之不给赵智光、老吴泄露消息的机会,同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找到沈砚白,将其带回特高课,以便进一步调查。
伊藤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草木皆兵、制造紧张气氛,反倒看不到最真实的人和事。
按照伊藤的意思,石川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说了句感谢配合,他便离开了21号,赵智光也很客气,一直把石川送下楼,石川也不避讳,以至于让赵智光轻易就发现特高课的轿车里居然坐着老吴,老吴很尴尬,只得跟赵智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的石川显然转换了风格,他彬彬有礼地表达了感谢,并对老吴说,“你和赵处长都非常友好,希望下次还有好的合作,现在你可以和赵处长好好聊一聊了。”
老吴不明白石川的意思,他以为石川是在考验自己,考验自己是否有强烈的串供yù_wàng,基于这个想法,老吴说:“不用不用,大家都挺忙的。”
副驾驶座位上的石川说:“你不下车,要跟我们去友好协会吗?”
“哦,好好。”这时老吴才明白石川的意思,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也许是赵智光在场的缘故,下车时老吴忽然意识到应该有的沉稳,这才脚踏实地走下轿车。
石川的轿车走远了,老吴和赵智光面面相觑,该谈的还是要谈一谈,在赵智光的办公室里,两人做了一些评估,大致认为沈砚白问题不会太大,否则日本人不会轻易就问几句就算了,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赵智光心里挺埋怨老吴的,但他还是没说出口,还是因为不确定沈砚白的问题,如果事实证明没有问题,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两人交谈的时候,齐联杵正好来赵智光的办公室,见老吴在场,齐联杵说:“哦,你们有事谈,我回头再来。”
赵智光招呼齐联杵:“没事没事,你坐你坐。”
事情基本都说了,实际也谈不出什么,又闲聊几句,老吴便告辞走了。赵智光问齐联杵有什么事,齐联杵一脸坏笑,盯着赵智光的脸看。“盯着我看,什么意思?”
齐联杵说:“我就看看你是要倒霉了,还是要发财了,你老兄看上去印堂发亮,估计是要发财了,是不是日本人又给你派什么好活儿了。”
赵智光问:“你怎么能看出日本人又给我派好活儿了?”
“你看,日本人来了,苏得诚那笑的多真诚,可日本人呢,爱理不理,唯独对你,不离不弃啊。”
……
闲扯之后,赵智光讲述了沈砚白的事情,他也是想听一听齐联杵的看法,看法基本都差不多,毕竟已知信息太少,做不出有效推断。齐联杵忽然想起什么来,“你慢一点,她叫什么?沈砚白?”
“对啊,怎么你也认识?”
齐联杵摇摇头,“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好像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赵智光又介绍了沈砚白的军统教官的经历,齐联杵还是摇头说,想不起来了,也许就是觉得名字熟悉而已。实际上,齐联杵已经在记忆里找到了沈砚白,只不过他不想说,因为那段记忆里似乎是带着仇恨,他现在依稀记得当年沈砚白的目光。
想到这样的目光,齐联杵觉得最好不与沈砚白有见面的机会,回到家中的齐联杵又不免想起当年,又想到现在,根据赵智光的讲述,齐联杵又觉得沈砚白的出现真的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性,如果她是军统的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齐联杵悄悄找到军统南京区的区长老金,他问老金是否知晓沈砚白,老金说听说过这个人,仅此而已。
从赵智光那里打探的消息,齐联杵做了汇报。老金说,沈砚白是叛逃分子,还是军统特工,目前不好做判断,重庆也没有关于沈砚白的指令,所以这事还需由重庆确认沈砚白的身份,这之前,不干涉,不刻意打听,但要尽可能的留意。
沈砚白的计划,老金是非常清楚的,之所以不告知齐联杵,这也是计划中的要求,仅从这一点看,军统对沈砚白的期望程度可见一斑。
回到特高课,石川面见伊藤,做了详细汇报后,伊藤告诉石川,在未与沈砚白正式接触之前,他不想给沈砚白任何压力。伊藤说:“这种无准备,实际是为正式与沈砚白交谈做的最好的准备。”
伊藤怎么想的,石川似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总之伊藤怎么说,石川也就怎么做,就算在云里雾里,石川也不会质疑伊藤的想法。按照伊藤的意见,石川找到那名日本外交官,并告知了下一步的措施。
日本外交官对沈砚白说的是三天后去拿结果,对于自己的材料,沈砚白认为所谓政治审查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从业务对口来说,伊藤宏介看到自己的材料应当是没有悬念,换位思考,这三天的时间,伊藤不会让它空闲着。想要找到自己的暂住地,也不是什么难事,奇怪的是,这三天并没有任何人来干扰自己的生活,连一个隐蔽的尾随者也没有发现,沈砚白不认为自己的观察力有问题,她确信根本就没有人对自己暗中监视。
按照约定,第三天沈砚白又去了日本外交官的办公室,外交官说材料还在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