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民不意思地低下头,他狡黠地笑道:“呵呵,帮主教训得对!卑职记住了。只是在下记性实在太差,有时难免会犯错误。还望你见谅!”
刘占元冷不丁飞起一脚,踹了一下张大民的臀部,怒道:“闹了大半天,你小子还是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废话!你再啰嗦,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说完,刘占元伸手佯装拔枪,张大民一把压住他的手背,满脸堆笑,“嘿嘿,帮主息怒!我说就是了!何必大动肝火,小心气坏了身子。经过咱们初步调查,我发现那小子应该是一名地下党,因为他身上具备一名党员应有的素质。但他不一定是地下党的谍报人员。”
“哦,此话怎样?何以见得?”刘占元感到有些诧异,原来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红色根据地里一名默默无闻,穷困潦倒,形同乞丐的小学教员,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深藏不露,而且还有些来头。
张大民娓娓道来,“这次行动,跟我同去的人马都是咱们系统里一等一的侦查高手。弟兄们一致认为,那家伙根本就没有经过专业化的常规训练,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十足的野蛮人。我们过去的时候,刚好碰见那小子坐在客栈后院的冷水桶里,光着身子洗澡,于是趁机羞辱他一番,而他的表现却让人深感失望。因为作为一个非常出色的谍报人员,必须学会隐忍与克制,很显然那小子喜怒形于色。”
刘占元不禁陷入沉思,他回想起一次见到赵建国时,对方那张性情乖戾,急躁不安,警惕性强的老脸。
“对,那小子的确喜欢撒泼斗狠,就像一只争强好胜的公鸡。”刘占元加以肯定,其实他有时候也不想输给别人,因为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恶气。比如打败独眼龙,并摧垮其手下的人马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张大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还在被手下狠命折磨的福井双雄,回头跟自己的心腹交换了一下眼色,继续说道:“可是咱们不喜欢与人争斗,也不会迁怒于人。咱们还在军统训练营时,受人侮辱早已司空见惯,侮辱他人已是家常便饭。当一个谍报人员感情用事,喜怒无常,脾气暴躁,还没等敌人动手杀他,恐怕他早被外界的干扰活活气死。可惜这些必备的基本条件他都没有,倒有一身的臭毛病。当他被我们羞辱时,异常愤怒;当店主李肆出卖他时,却非常失望。”
刘占元从思忖中,回过神来,“不会吧?他表现得那么糟糕?”
“呵呵,简直糟透了!明天咱们一起去会会他,你就知道他有多糟糕了。”
“哼哼,先别高兴得太早!也许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并没有看到事物的本质。也许他们训练的项目跟咱们相比天差地别,你按照咱们的思维考虑问题,难免容易出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一个十分愚蠢的做法。”
刘占元带刺的话语就像一瓢瓢冷水狠狠地泼到张大民身上,而张大民就像一个尝过百草的神农百毒不侵。
他厚着脸皮,正色说道:“帮主,你的分析不无道理。虽然咱们训练的科目跟他们相比有天壤之别,但是他们的生活过得非常艰难。因为咱们的人数成千上万,他们却始终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红色真理。因此他们培养出来的谍报人员从不贪生怕死,也绝不苟且偷生。那些人只会比咱们更阴狠,更决绝。”
“按照你的意思,他只是一个挡箭牌?延河的地下党压根就没把密码本交给那个愣头青?”刘占元提出疑问。
张大民摸了摸鼻尖,想了一会儿,“目前,我还不敢确定。因为这件事情刚开始发生在申城,凡是跟密码本有关联的地下党,咱们已经处理了好几个,几乎每个人都视死如归,英勇就义。”
“这就是地下党红色革命思想的过人之处,咱们自愧不如啊!”刘占元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他沉思片刻,然后迈开步子走向地下室的楼梯。
他一边往上行走,一边回头看着身后紧随而至的张大民,然后胸有成竹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最近,我正在查找对面那小子的相关信息,相信再过不久,咱们派出去的人员就会有回音。第二个监视的对象目前还没到家,他还在路上徘徊,前方负责跟进的弟兄们还没传来消息;第三个寻找的目标,也就是咱们的内奸,眼下还没暴露身份,我估计他在等待时机成熟。现在我只希望那家伙能透露一点他所掌握的情报。”
说罢,刘占元指了指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日本鬼子福井双雄。就在他们两人即将走出地下室时,福井双雄发出了最后一次惨叫,声音显得格外低沉而柔弱无力。生性敏感而多疑的刘占元顿时怔住了,他呆立楼梯之上,转头俯视下方。
只见其手下的人马正在给濒临死亡的福井双雄注射一剂强心针。随队军医拿着一把食指大小的注射器针头插入伤者臂弯里的静脉血管里,然后将针筒里的透明液体推进血管。负责审讯的人员侧耳倾听福井双雄最后的遗言。
不一会儿,军医拔出针管,停止注射药物。他先摸了摸福井双雄颈上的脉搏,发现脉搏已停止跳动,再掰开对方紧闭的双眼皮,看到瞳孔已经放大。于是,军医开口叫道:“他死了!”
审讯人员抬头望着楼梯上的刘占元,如释重负地报告结果:“临死前,他只说了三个字,罗树林。”
刘占元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疑惑不解地回头看着同样疑问重重的张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