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安静被打破了,那艘逃过一劫的三角帆船载着士兵向商港而来,在西蒙斯看来,敌人的阻击根本没有章法,但是他却知道,那位上尉只是前来做做样子罢了,果然,在遭到了几轮火绳枪的射击之后,三角帆船离开了,西蒙斯相信,明天早上或者晚些时候,还会再来一次。
第二天的早上,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吃过东西的士兵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顿饭,浑浊的汤里漂浮着一点油花,底部还有几颗豆子,那明显有着皮革纹路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切断皮袋做的培根——当年在果阿,西蒙斯曾经吃过一回。
士兵们靠着船舷和救生艇,有气无力的坐下,领取到饭食的他们怔怔的看着西蒙斯,这位航海长以及经验最丰富的老兵,希望能从他身上学到吃皮带培根的经验,他们中的勇士尝试了几次,在黑乎乎的皮带上留下一串牙印,也没有把这玩意吃进去,有些人已经放弃了。
西蒙斯用叉子叉起那段皮带,怔怔看着,他也不记得十五年前自己是是废了多少力气才把这玩意塞进嗓子里的,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鼓起勇气扔掉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舱门出响起。
“我们的首领要求你们投降,我们的目的是为被你们杀死的同胞报仇,而这个责任应该有科奎拉来承担,让刚萨斯来承担,让那些可恶的军官也负,士兵们,扔掉武器投降吧,你们会得到合理的安置,我们的首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声音的主人大家都知道,那个年轻的火药猴,而舰上的水手也证明了他所言不虚,实际上,这几日的饥饿和口渴已经把士兵们折磨的有些崩溃,而对刚萨斯船长的忠诚也在快速的消失,他们最担心的一点就是已经控制火药库的入侵者点燃火药同归于尽。
喊话很快停止了,士兵们相互看看,有些人放下了手中的餐盘,显然,他们的心在动摇,大部分人还是看向了西蒙斯,毕竟他才是大家的主心骨,甲板上一片死寂,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炮门打开的声音,所有人警惕的站起来,扔掉餐盘抓起火绳枪,但是没有人进攻,几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了上来。
西蒙斯本能的趴在地上,却发现那不是爆炸弹,而是一块涂抹了蜂蜜和香料的烤肉,虽然只有酒杯大小,但是散发出来的香气却让他不顾一切的塞进了嘴里。
士兵们也发现了甲板上的肉块,纷纷抢夺起来,为了一块肉拳打脚踢,乱做了一团,一时之间军容全无,西蒙斯抓起皮鞭,却没有甩下去。
随着烤肉进了某些强者的肚子,混乱停止了,西蒙斯没有鞭打,肯定听到声音的船长也没有露面,只有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敲打着众人脆弱的心弦。
“看看你们餐盘里的食物,再回味一下刚才给你们的肉,还不足以做出选择吗?”
马东来的声音顿了顿,忽然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士兵脆弱的心理防线:“刚萨斯给你们吃畜生都不吃的垃圾,你们不想知道刚萨斯在吃什么吗?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自己许久没有听到鸡叫了吗?”
一刻钟后,船长室的橡木门被推开了,西蒙斯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进来,他们神情冷漠,面带杀气,在西蒙斯的带头下,每个人都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坐在了原本属于高级军官的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刚萨斯。
“你们这些蠢货,要造反吗?”刚萨斯拔出火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西蒙斯捏了捏鼻子,用粗大的鼻孔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肉香,问道:“舰长大人,养在救生船鸡笼里的两只鸡哪里去了?”
刚萨斯脸色忽然涨红,好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样,一旁的黑人奴隶却受不住士兵们那些能杀人的冰冷目光,从桌下把冒着热气的一盆鸡肉端到了桌子上,士兵们的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刚萨斯知道如果不能弹压,一切都完了。
他像以往那样,强行镇定下来,挺直腰身,尽量显的威严一些,他的声音变的高亢起来:“你们这群懦夫,难道要向异教徒和野人投降,出卖你们肮脏的灵魂,你们不怕受到上帝的惩罚吗?你们胆敢对上官动手,总督大人会被挂在桅杆上曝晒,乌鸦啄食你们的眼球,然后挂在绞刑架上让野狗啃食。”
西蒙斯忽然站起身,骂道:“刚萨斯,收起你那拙劣的表演吧,老子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命的,去他妈的上帝,去他妈的总督,去他妈的一切,你想让老子们被野人蛮子吃掉吗,你想让老子们饿死在这里吗?”
西蒙斯怒吼着,端起那盆鸡肉狠狠的扣在了刚萨斯的脸上,在一阵惨叫声中,几个士兵上前进行了残酷的殴打,最后一把匕首刺在他的后心了事。
“如果被总督知道了,我们真的会死!”一个老兵看着好像破口袋一样倒在地上的刚萨斯,后怕的说道。
西蒙斯蹲在地上,捡起一块混杂了泥巴和碎木条的鸡肉,连通那块一直没有下嘴的烂皮带,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他的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不仅要活着,而且比以前要活得好!”
一刻钟之后,西班牙国旗从桅杆上降落,西蒙斯还有六十四个可以站立的军官士卒排列成排,把武器堆成一堆,向李明勋投降。
李明勋终于可以从容的接受圣胡安号,并且享受胜利的成果,他快速清点收获,圣胡安号上还有三百二十人活着,即便去掉受伤的一些,这个数量依旧超过了三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