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跪在地上,说道:“奴才不敢,只是一些浅见,希望能。”
“有话便直说吧。”罗托不置可否。
张勇唱出一口气,说道:“贝子爷的军略是让我北援大军居于运河东岸行军,以护持运河之漕粮,不受东番骑兵袭扰,但运河北上,进入山东之中,两岸便是平坦之地,贝子爷和诸位将军都是看到了青州大营所发文书,东番骑兵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如今更是有精骑数万,数量已经过我北援之兵,若是其派遣大队骑兵半路截杀,我师被运河所阻隔,或难以进退,恐有变乱。”
罗托脸寒如兵,却也不得不承认张勇说的是正确的,无论是情报还是与东番交手的经验,罗托都知道东番骑兵不好惹,虽说其不着甲,但东番骑兵拥有高头大马、密集战阵和凶狠火器,特别是后者,在两浙之地,他不止一次与其作战,那些轻便的飞骑炮,完全可以随着炮兵一起机动,骑炮结合之下,正面对阵,八旗骑兵鲜是对手。
“那一位该如何?”罗托问道。
张勇见罗托并未斥责,反而相询,当即把计划和盘托出,说道:“奴才以为,当以精锐骑兵在右岸护持,大队则在左岸北上,以运河为屏障,若是东番只派遣小规模骑兵骚扰,我大清精锐骑兵定可围而歼之,若东番动用主力袭来,有运河为天险,料东番也无法渡河,我军主力便可安全抵达临清。”
“那漕粮呢?”罗托又问。
张勇道:“能保就保,不能则弃。”
“放屁!”罗托忽然暴怒,抽出鞭子便是打向了张勇,张勇哪里想到罗托会如此,当即就是被打了脸,一道血痕出现,张勇连忙下跪。
“想你当年南下闽粤、西进滇黔,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如何堕落的这般模样,你若无胆为先锋,便在中军行事!”罗托骂道,又道:“固山额真伊尔德,你来做这个先锋!”
伊尔德当即领命,张勇却是不甘心,说道:“贝子爷,万万不可啊,大军行于西岸,才是万全之策啊。”
“滚出去!”罗托喝骂道。
罗托也是老行伍,哪里不知道在西岸行军的好处,但是这可不是他能决断的,原因很简单,运河里那百万石漕粮不容有失,其实这支大军四月便是要北上的,但整个春夏,青州都是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事,而青州的顺治也发觉,他麾下缺少最严重的根本不是精锐军队,而是粮食!
因此,北援大军的行期一缓再缓,为的就是江南早稻收了之后,可为漕粮,按照更改的计划,五月和六月收稻谷,运抵扬州和淮安,七月便可以北上,而河南、山东、直隶则把夏粮收的小麦囤积在临清,罗托七月率领精锐护送漕粮抵达临清,而顺治则派遣精锐西进临清与罗托汇合,护送江南漕粮和北方夏粮去青州,在寒冬腊月,再与多南人的东番决一死战。
但是青州缺粮这等大事如何能为外人得知,岳乐和罗托也只是说北援青州,消灭东番主力罢了,张勇等人也是信了这说辞,以为重要的是军队,而非漕粮,因此张勇才表达了那些‘浅见’。
七月末,罗托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兖州境内,罗托亲眼看着数以百计的漕船进入到丰水期的微山湖中,而作为前锋的伊尔德也派人来报信,附近几十里只发现了东番少量侦骑,罗托立刻放心下来。
要知道,京杭大运河只有十八到三十米宽,这样宽度的运河,别说东番那些大大小小的炮,就连掷弹兵都能把手榴弹和燃烧弹扔到运河中央的漕船之上,实在是太危险了,如今船舶开始进入宽阔的微山湖,附近又没有发现东番的大队人马,这意味着大军是安全的,这对于已经疾行五日,亟待休整的八旗大军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罗托不知道的是,合众国对江南军队北援青州的应对不是派遣大队攻杀,更不是小队人马袭扰,而是派遣北洋战区第一猛将武行,率领北洋战区的两个主力军,第一和第三军,以及海外领地来援的大量骑兵以及大量近卫骑兵,合计步兵六万五,骑兵两万五,另有一个加强陆战旅、舟桥旅、两个炮兵团、统帅部直属宪兵团、工兵旅、北洋战区唯一的辎重旅,合计兵马十二万,向兖州府扑来。
大军在得知罗托大军离开淮安之后便是西进,却未曾预料罗托会把主力骑兵摆在运河东岸,按照原定的计划,武行会率领主力追在罗托大军后面,待这支军队抵达临清州之后,再行疾驰包围,把清军筹措的所有粮草和精锐八旗围歼在临清城中。
按照堵截计划,武行率领的机动兵团是屯兵于莒州的,为的也是不要过分刺激罗托的大军,以免其缩回江南,待清军抵达济宁之后,再行出战,堵住清军逃回江南的道路,武行对于莒县并不陌生,当年他与李明勋相识,便是中原御虏的时候,阿巴泰率领的大军便是屯兵莒县,武行还曾率精锐侦骑往来侦查。
不曾想,一个运河纤夫打破了军队的作战计划,这个纤夫是济宁本地人,年前武行、曹禺等率领精骑追杀蒙古骑兵的时候,曾经到过济宁境内,征发当地壮丁运输军需,那纤夫便曾为陆军服务过,其在滕县发现清军主力后,便是赶来报信,遇到了曹禺骠骑兵旅的侦骑,被带了回来。
“你是说,满清骑兵主力在运河以东而不是运河以西?”武行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盯着那个纤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