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核对完信息,填了表格,测量体重和身高之后,一行二十人被押解进了城门,他们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许携带,先由管理所人员安置,待日后查验过后归还,第一批进入管理所的二十人中都是大人物,光是明清两个皇帝就足以证明。
张万里亲自押送这些人进城,福临等进城之后,就看到了巨大的校场和高高的城墙,还有一排排建设完毕的营房,被木栅栏隔开的校场里还有人跑步,着灰布衣服,头戴蓝色布帽,脚下则是黑色的鞋子,虽说颜色与陆军的黑红主色调完全不同,但样式却是一样的,一开始战犯们还以为是看押人员,但远远看去,几百人,那些人跑近了一看,大半人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这才明白,他们都是先期进来的战犯。
朱由榔等先被带到了公共浴池之中,见张万里来,这里负责的人已经命令帮佣的战犯开始加热水,温热的湿气从里面滚滚而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洗澡的战犯们顿时兴奋起来,然而第一步却是发放个人物品,与看到的战犯一样,到手的是粗布制成的灰色衣裤,因为是棉衣,看起来有些臃肿,但却是新制的,里面是柔软的棉花,而中衣和卫生裤则是棉布所制,大小一个样子,棉鞋和袜子、帽子也是各一套,张万里说道:“备用换洗的衣服会在分房之后另行发放,现在先剃发洗澡,换了衣服再去宿舍。”
“剃发?剃什么发?”福临问道。
张万里也是不解答,直接指向一个帮忙抬热水的战犯说道:“你,摘掉帽子。”
那人忙摘掉帽子,露出了光头,再看唇上和下颌,也都是没了毛发,苏克沙哈冷冷一笑:“早年我们逼着汉人剃发,现在汉人逼我们剃发,报应啊........。”
索额图饶有趣味的看着朱由榔和马吉翔问:“这位长官,人人都剃发么?”
张万里道:“剃发去须和改易制服,最重要的目的是从外形外貌就确定你们的战犯身份,管理所只有三百多人,却看着三千多战犯,你们若是逃走,这身衣服和发式就足以让周围乡民把你们捉回来!
其次也是为了卫生和方便,当然,这不是主要的,考虑到实际情况,所有的为清廷服务过的满洲、蒙古和汉官、商贾都必须剃发剃须,国难期间坚持没有剃发的伪明官员可选择不剃。”
马吉翔有些小兴奋,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头发,问:“这么说,我们是不用剃的了?”
剃发不剃发的,马吉翔并不在乎,以他的性子,在满蒙铁蹄屠刀下,怕是早就剃发了,关键在目前的处境下,这头发就是他的高人一等的自豪感,虽说都是战犯,可老子没当过汉奸啊。
张万里微微点头,说:“当然,你们二人可以不剃,但是方才我也说了,剃发剃须的首要是标明身份,便于看管,你们不剃发,显然是违反这个规矩的,为了标明你们的战犯身份,需要在脸部烙印一枚,马吉翔,你是选择烙印还是剃发?”
说着,张万里从剃发匠身边的炉子里拿出一根烧红的铁烙来,正是一个叉型烙印,在板凳上一放,发出一股黑烟,还有滋啦滋啦的声音,马吉翔吓得屁股一缩,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剃,我还是剃发。”
“朱由榔,你呢?”张万里提着铁烙,再问朱由榔。
“我要......我要见雷克生.......。”朱由榔倔强说道,显然两样都不是他想要的。
张万里微微摇头:“雷长官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再次告诉你一遍,我之所以被派到这里,上头一是担心有人虐待似爱新觉罗福临这等战犯,二是担心有人优待你这种战犯,实话告诉你,雷长官来了,你也得二选一。”
“好一个不媚上的官员!”福临在一旁大赞,却也不知他是真的欣赏张万里,还只是挑唆。
张万里见朱由榔不从,一咬牙,放下铁烙,说道:“当然,若你认为这是侮辱,可以选择以死明志,昌平没有那么多花样,你若寻死,我这条腰带和浴室外那棵歪脖子树可以借你一用。”
“哈哈,他若有那个血性,就不会出现在南京了,彼时的逃跑皇帝,今天的剃发孬种,哈哈哈,有意思,原以为到这监牢是要遭百般虐待的,不曾想能见今日这般趣事,啧啧,来的好,来的好呀!”苏克沙哈大声的嗤笑着。
“我.......我剃,我剃......。”朱由榔只得选择从命,不多一会,便是成了一个光头,与马吉翔一起进入浴室之中,张万里暗自长出一口气,他方才也不过是演戏罢了,他可不敢真的逼死朱由榔,好在,这个逃跑皇帝终究还是选择活命。
两千多人进入管理所,又要剃发洗澡,一直忙活到了下午五点,冬日里的北地天黑的早,所以战犯们进入食堂吃晚饭,再行分配住所,而雷克生则在张万里的引导下参观了这座监狱城。
管理所的官用设施基本都是对昌平原有建筑的修缮,但战犯所用的建筑多是按照军营的标准推倒重建的,因为工期紧张目前只建设了食堂和宿舍,诸如阅览室、图书馆等附属建筑还在修建之中,可以看出,干活的人中,工匠只占少数,大部分干活的都是先期抵达的战犯,这也是战犯劳动改造的一部分。
“怎么卫生系统只有这几个人啊?”雷克生进入卫生室,只看到了一个值班的医生和几个护工,这可远远低于他个人的预料,要知道一个营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