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李明勋的长子,战功赫赫的英王,李君度毫无疑问对皇位是有想法的,只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这个想法,而那个时候的李君度对皇位的太子只是争取罢了,他朴素的认为,只要自己比父亲做的好,立下的功劳足够多,大位就一定是自己的。
然而,随着皇帝李明勋安排太子党铁杆的林君弘率师西征,太子开始参政议政,李君度的观念态度逐渐转变,他变的有些焦躁无力,很担心无论自己做的多好都毫无所得,而这一次他力请回京参与北伐,就是观念的最大转变,他参与北伐,与其说要争功夺勋,还不如说是分太子之功,显然,这是李君度第一次试图压制大位的竞争对手,只不过还不算刻意恶毒罢了。
然而,这一步终究是走出去了,只能越走越远,再难回头了。
“就算是那样,我也是被逼的!”李君度攥紧了拳头。
他清醒之后,打开了桌上的信笺,一看后宫李妃给沈有容写来的,看语态,身为皇室长媳英王妃的沈有容,虽然身处西南,但从未断过与后宫的书信来往,无论是皇后李妃,还是远在台北的英王生母,都是如此,而李妃的信中很自然的写到,皇帝对长孙女平安诞育很是欣喜,已经决定让英王夫妇回京团聚,只是还需再找个由头,但总归让英王一家在冬季落雪前赶到。
李君度看完信件,不由的有些感动,虽然妻子今日多有悖逆狂乱之语,但终究还是一直支持自己,也是最懂自己的那个人。天家重视亲情,皇室三代添丁,天子渴望团聚,这比什么西南平靖更容易得到皇帝的许可,更‘润物细无声’。
台北,长清观。
房间的大门微闭着,神坛之上供奉着三清神牌,牌位之下的明黄色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她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长清观里极为安静,少有人行走,少数几人轻慢脚步,在观内来往,人人都知道,观内这位风韵犹存的慈安仙师也是帝国皇帝的妃子,长子英王的生母,而在长清观外,帝国数十行省亿万百姓的眼里,这位诞育英王之后就为帝国祈福的妃子是一位品德高古的女人。
一向安静的长清观内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已经有许久没有人这般放肆了,慈安仙师深吸一口气,松垮了身子,扭头看是谁在造乱,却回头看到了李君度。
“娘.......。”李君度看到许久不见的母亲,轻声喊了一句,眼眶已经红了。
慈安仙师忙起身,抱住已经比自己高的儿子,已经潸然泪下,而抱着女儿的沈有容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婆婆,此刻也不敢说话,静静站在那里,一直到女儿哭出声来,才惊醒了这对母子。
“来,让我看看安儿。”一向不理俗事的慈安仙师见到儿子儿媳,又亲眼见到孙女,很是激动,抱住了孙女,看着她哭,自己也哭。
李君度擦了擦眼泪,劝说道:“娘,跟儿子回京吧,父皇他们也很想你,你若不愿去京城,不如先去申京,儿子让人在申京紫禁城里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长清观,在那里修行也是一样的。”
慈安仙师脸上欣喜渐渐消失了,她抱着孩子哄着,微微摇头:“这件事我与你父亲已经说定了,我只在这里修行,此生不出长清观。”
“您这是何必呢........。”沈有容也劝道。
慈安仙师也只是微笑看她一眼,不作解释,而李君度也知道,父亲与母亲之间的矛盾,可能永远也无法解开了,特别是在李明勋称帝改元,宣布朱明覆灭之后,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李君度拉了一把妻子,不让她掺和此事,沈有容想起来之前的交代,挽起袖子,问道:“仙师,王爷紧赶慢赶,终在中秋之间赶到,今日团聚,不如就由儿媳下厨,做些菜来,吃顿团圆饭吧。”
慈安仙师微笑点头,喊了外面一声,就有一名道姑带着沈有容去了,而慈安仙师在哄睡了孙女之后,也是下厨帮忙,一起过了一个中秋节。
李君度只在台北呆了十几天,本地官员并不知晓,所以过的倒也安静,他几次劝说母亲去申京,都是无果,一直到返京的前一晚,慈安仙师把李君度叫到了身边。
“君度,你长大了,你的事都是国家的事,娘本不想掺和,可娘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觊觎皇位之心?”慈安仙师直接问道。
李君度坦然回答:“我和君华都是爹的儿子,君威也是,爹要把皇位传给谁,只看爹的计划。”
显然,这是默认了,而慈安仙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知道他自幼就把父亲当成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奋斗,这些年成就斐然,到了如今这个地位,还想要的不就是那个位置吗?
“娘劝你一句,不争。”慈安仙师道。
李君度听了这话,登时大怒,他强行忍住怒火,问道:“为什么,是因为君华是皇后所生,是大明公主所生,您便不让我一切让着他吗?”
对于母亲一直不肯原谅父亲,一直不愿去京城,李君度认为身为朱明忠臣之后的母亲无法接受父亲‘窃夺’大明的江山,既然母亲为朱明忠臣,自然不会让儿子去抢大明公主子嗣的东西。
慈安仙师摇摇头:“你少年时,我让你相让君华,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而无其他心思。”
李君度稍稍缓解了心中的愤怒,不再相询,慈安仙师又说:“我只是让你不争,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