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开始一点一点地前行,想将独狼和两匹马儿围在中间。
狼群并没有急于发起攻击,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它们开始闲庭若步地绕着独狼和两匹马“散步”。
天马那长长的马鬃在狂风中卷起层层波浪,加之它体型高大伟岸,看上去,它落魄,却也不失王者风范。
那匹黑风产下的小马个头也长得很快。在过去两年,它始终处于饥饿中,长期埋下的问题终于在这个关键时刻暴露无遗,小马脚下打晃儿。
独狼察觉到远处:狼群中,狼王发出了信号。
那匹小马后腿的力量尚且薄弱,于是乎,对症下药般,白狼发疯般扑了上来。
另一头狼则拦在了前来救援的独狼面前。
小马的臀部被白狼给狠厉地撕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染红到小马的尾巴那里。小马发出凄惨的嘶鸣。
正在此刻,天马踢飞前来攻击自己的两匹恶狼,紧接着,将自己的蹄子对准那匹袭击小马的白狼就是有力地一踹。
白狼的头部被天马给击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身子一歪,撞向一棵桦树。
它没有马上死去,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它看到的是一生中最美妙的画面:贫瘠的土地上,那枚蚕茧起了变化。
难道真会如此吗?细丝变得无比透亮,从外面能看到,内里,蚕茧的中央盘膝坐着个少年。
他的衣衫上留下数十道裂缝,皮肤娇嫩宛若重生。
李辣辣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寒风突然止息。
狼群第二波攻击止于半途。
所有的眼睛望向那枚蚕茧。
数十根细丝向着各处升起、游走,发出浅浅的绿光……
那可是要比雪狼的眼睛更加耀眼的绿光。
四周静静的,好像不曾有一群狼似的。
所有生灵的目光都集中于一地:蚕茧。
一只手从细丝间伸出。
寒气溢出。
许久之后,一只脚从年轻又古老的蚕茧中伸了出来。
李辣辣赤身**地站在贫瘠的土地上,望着周围的一切。
万千缕细丝幻化作一件青衫,挂在了李辣辣身上。
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李辣辣终于适应了自己的身体。
独狼见此情景,难以名状,只仰头而长啸。
小马卧倒了。
狼群正随着寒意散去,白狼缓缓闭上了双眼。
……
独狼没有反对李辣辣的决定,它们真就一路出了绿洲,向北方进发。
此时,李辣辣已经知晓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于北方的存在,她想去看看。
寒冬漠北更北的沙漠异常寒冷。
李辣辣身上依然只是挂着一件薄薄的青衫。
向北深入数十日,没遇到任何生命迹象。
小马在他们离开绿洲放第八日死去。
独狼也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李辣辣紧紧抱着它的头,许久许久。
然后,她起身继续向北。
……
进入冥部,偶尔也能看到人类的踪迹。
“看来人族果真与冥部有来往。”李辣辣摸了摸天马的脖子,说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天马还没有名字。
“就叫你黑玉吧,有点俗,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听的名字了。”辣辣此刻不再有现代人的审美了,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有这么长时间了。
有时,她会摩挲着大茶缸子,对着空气,不,是对着心里想的李丹丹,进行心电感应的传输,虽然……她从来没得到过回复。
城头上写着两个大大的隶书字——陵州。
陵州是冥部南方第一州,由冥王第九个女儿——苼娃所驻守。
传说中,苼娃是冥王九个女儿中最善良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与人族最近的缘故,冥王命她值守陵州。
城外的酒肆是人族开的,喝酒的却全都是冥部子弟。
这种事情恐怕只能发生在陵州这样的地方。
李辣辣下了马。
“伙计,帮我给马喂最好的草料,额,再给它一坛好酒。”
伙计望着她手中的金瓜子,笑道:
“大爷,您这玩意在这里不中用,我们都使冥币。”
伙计所说的冥币是一种外形像桃子的青铜钱币,不是人族给亡灵烧的纸钱。
李辣辣的手重新从身后拿出,一串冥币提在手里。
既然她想来看看,对这些让人不太适应的东西,她就有所准备。
阿布提老人留下的银子很多,现在,已经是自由身的辣辣在借用去长生天的老人的银子。银子换成冥币,辣辣早有准备。
“酒是好酒,只是太凉,喝下去对身体不好。还是烫一烫为好。”李辣辣望着碗中自己的倒影说道。
此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男的啦。
但,骨子里女子的细腻依然存在。
“明明是个爷们,却非要假装自己是个娘们……”
果然有邻桌的冥部子弟骂道,斜睨了辣辣一眼,好像酒后要找茬儿的节奏。
李辣辣只顾喝酒,也不理会。
第二碗酒过半,一队铁骑从城里开出,马蹄声声而来,停在酒肆外。
伙计忙上去招呼。
“那位刚从南边来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