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头的山冷的结冰,苏玉裹着毯子一直在帐篷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自八爷进去之后她就一直等在那,宫九劝了几次她也不去睡,见她一个人可怜宫九干脆也不睡了,陪她等着,顺便聊聊天也好打发无聊的光景。
白吕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黄谛,他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烟,但没有点着,“醒了?”
白吕想要起身,但背实在疼的很,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小玉呢?”
“和宫九在外面等老八呢。”
“她对八爷倒是上心。”白吕苦笑。
“老八以身护她,她心存感激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先不说猛兽怪物什么的,突然之间老天爷下场雨都能烫死人,谁知道进山之后会遇到什么。”
“你想说什么?”
“明天,我想让宫九送苏玉下山。”黄谛紧盯着白吕的眼睛,他就不信她当真露不出一点破绽。
白吕欣慰的笑了,“你说了我想说的话”
“你真的愿意把苏玉送下山?”
白吕无奈笑笑,挣扎着起身,黄谛拿过身旁的包给她靠身后,“从那个血滴子出现开始,我就不想让苏玉牵扯进来了,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以为我自信我可以保护的了她,我能带她进来也能带她出去,可事事不如人愿,谁能想到我身体里还有个小家伙,所以,我不想让苏玉再跟着冒险了,一定要把她送走。”
黄谛依旧不能相信白吕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欲情故纵,“我不敢保证我能有办法救你。”
白吕摇摇头,“我从来也没指望过你救我。”
“你倒说的是实话”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白吕关切的问道。
黄谛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皮肉伤不打紧,死不了。”
“那这案子你还继续查吗?”
黄谛低下头昏暗的光线遮掩了他脸上阴沉的笑容,哼,终于还是关心这个问题啊。
他复抬起头的时候却是那痞痞的一脸坏笑,白吕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当然要查,人命案怎么能不查呢,杀人偿命,我必须让凶手伏法。”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这也是你的职责,只是我如今这样就不给你拖累了,明天我和小玉一起下山吧。”
黄谛皱皱眉头,“你不跟我们进山了?”
白吕苦笑着摇头,“迷迷糊糊中小玉说的我都听到了,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何况有我在,你们也会更危险。”
“真的不去了?”黄谛看着白吕的眼睛,却未发现丝毫的闪烁和躲避,果然是个高手啊,想要骗别人,首先要自己先相信。
白吕低笑没有说话,默默从包里把黄谛送给她的刀又还给了他,“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把刀还是你留着防身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回来。”
“你这话大有诀别之意啊。”黄谛还是不相信白吕的话。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也不想浪费在这,我想回家,我爸妈身体不好,我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慢慢的去接受这个事实,否则若是哪天我突然走了,他们会承受不住的。”虽然白吕在极力的克制不让自己去流眼泪,可是想起父母心中酸痛又怎能忍的住,她慌忙别过脸迅速的擦去脸上的泪珠。
黄谛冷眼看着面前的白吕,经验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表像,是白吕想要他看到的场景,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他所知道的真相不一定是事实,在信与不信之间他十分纠结,以至于他的纠结通过他的眼睛全都折射在了白吕的眼中,“你怎么了黄警官,你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难看极了。”
黄谛这短暂的失神暴露了他的彷徨和犹豫不决,他一把拉过白吕的手,就像那天晚上他送他回医院的时候一样,没有怜悯,没有信任,没有关怀,有的只是陌生的质问,“程会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事到如今你却还在怀疑我?”
“你只管回答我。”冰冷的声音让白吕的眼泪在脸上结了霜。
“你再问我一万次,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程会的死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如何查,我都是无辜的。”
“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办过一件冤案,无论这案子有多难,我又要因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怕,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大概是唯一一个蹲过牢的警察了。”黄谛突然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可只有这一桩,我害怕,我害怕的不是我抓不到凶手,而是害怕看到真相,看到我不想要看到的真相,看到我不想去相信的真相,白吕我从来没有这么动摇过,你一次一次让我怀疑,一次一次又让我相信,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寄给程会的那箱苹果到底怎么来的?”
白吕一双无辜的眼睛瞪着黄谛,“你怀疑那箱苹果是我捣的鬼?是我寄来的?”
“快递单号、快递信息、快递员都是假的,可密封的苹果里却有你的指纹,你如何解释?”
“你就这么相信小唐不会查错,不会被人欺骗了?”
黄谛叹口气,“你说的对,小唐是被骗了,难道不是被你骗的吗,指纹又是怎么回事,尸体上有你的指纹,证物上也有你的指纹,难道你都要说是巧合吗,这回你倒是说说看,你又怎么解释。”
白吕挣开手,黄谛激进的情绪已经全都反映在白吕又红又肿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