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按照网上给出的地址,到达影视城的时候,大门口聚集着不少人,像是在等候拍戏的群众演员,约定在此汇合的工作人员还没到,打电话也没人接,小冰想进去里面等,却被告知需要花六十块钱买门票。
见小冰空手从售票口离开,有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朝小冰走了过来,“姑娘,我是这的群头儿,在剧组有很多关系,看你形象不错,哥给你安排一个有台词的角色,三千,怎么样?”
天上不会掉馅饼,小冰警惕性很高,“就一句台词,就给我三千?怎么可能!”
“不是我给你。”男人汗颜地解释道,“是你给我。”
在小冰的字典里,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是来挣钱的。
“丛小冰!”一位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刚刚走出校园的小冰,条件反射地举了个手,然后迅速朝工作人员跑去。
小冰跟随工作人员一起,乘坐代步车进入了影视城——
不得不说,影视城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他们沿路经过了:清朝的皇宫、民国的小巷、陕北的窑洞、襄阳的古战场,还有树林溶洞、山河湖海、街道作坊,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与他们擦身而过的行人,有脚踩花盆底,举着手机自拍的清朝格格;满脸血污,说着一口流利青岛方言的日本鬼子;还有胸口插着长剑,玩平衡车的长发飘飘的大侠……
小冰一时有些精神错乱,仿佛前方是奈何桥,自己正赶着去投胎。
车子在一处民国风格的街道旁停了下来。
小冰自报家门后却被告知,她的戏份下午才开拍。
“等着吧。”工作人员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那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那场戏讲的是什么?我可以先酝酿酝酿情绪,找找灵感。”
“不需要,你演的是死尸。”
“……哦。”
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小冰还以为一到剧组,就能看到演员们演戏呢,结果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忙着布景打光化妆试戏,说实话有点无聊。
小冰从包里拿出中学英语课本,坐在马路边开始备课,这也是她自己找的兼职,外语家教,每个周六日上课。
因为有事干,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中午12点,剧组开始发放盒饭,小冰收起课本过去排队,她走上前伸出双手,盒饭刚要落到她的手上,突然被一个工作人员抢了过去。
“别什么人都发,你以为剧组的盒饭不要钱啊?”
那人冲发盒饭的工作人员嚷完,扭过头又对小冰说,“你就一场戏,酬劳八十,不含午餐,自己去附近的饭馆吃点吧。”
小冰讪讪离去,到附近的饭馆转了一圈,看一眼菜单就出来了,影视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这么几家饭馆,一家比一家贵,一碗热汤面,连个荷包蛋都没有,竟然要二十。
少吃一顿也不会饿死,小冰饿着肚子回到剧组,继续坐在马路边备课,可是不吃饭没有手缩进羽绒服袖子里,蜷缩成一团。
“嗨!”
耳畔忽然传来一个男声,声音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部电影里听到过。
小冰抬起头,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站在她的面前,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竟有片刻恍惚。
在‘我们之前好像见过’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前,小冰还是咽了回去,太像烂大街的搭讪开场白,估计人家也不记得她。
“嗨。”小冰看着他轻轻回道。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和深蓝色牛仔裤,浑身上上下下,甚至是发型和鞋子,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细节处倍显精致,整体却很随性,既有休闲的舒适感,又有西装的质感。
不过总得看来,显得有点瘦,和剧组的男演员们一样瘦,瘦得像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你是演员?”他边问边在小冰的身边坐了下来,像她一样,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虽然相貌英俊,但是给人印象最深刻是还是气质,优雅清冽的贵族气质,所以他突然坐到地上,小冰觉得有点违和感,但是他的表情却很自然,温和笃定,让人觉得舒服。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小冰突然有点心慌,不敢再看他,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他始终看着她,声音很温柔,好像知道自己有些冒昧,生怕吓到她。
“做兼职,替身,下午才到我。”
“他们在找女一号的替身,就一场戏,你要不要试试?”
有钱当然要挣,小冰连忙点头。
“好,那我一会儿过来叫你。”
他刚起身准备离开,小冰脱口而出道,“你是演员吗?”
他长得这么好看,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不是,来探朋友的班,赶上了。”
赶上了?赶上什么了?小冰没有好意思问。
离开前,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两张餐券,递给小冰,“刚刚有朋友送的。”
见小冰并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他又补充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吃过饭了,这两张券今天不用,就浪费了。”
“……谢谢。”小冰只接了一张餐券。
小冰拿着餐券去到指定的饭馆,饭馆老板竟然十分热情,让她随便点,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小冰只点了份蛋炒饭,还是觉得受之有愧,没想到老板又主动送了份汤,她连连致谢,狼吞虎咽地吃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