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黄昏的时候,忧心忡忡的秦夜走到了一处陵墓的中央,从那些点点斑迹似乎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座不过半年的新墓室。
就像东陵上所有的陵园一般,这座装饰华丽的墓室也不能幸免,放眼望去,整个山坡上这样一片狼藉的大坑比比皆是。
秦夜没有让其他人下入这被挖开的墓室中,独自一人下到了这十几米深的地方,一尊硕大的精美石棺落在中央。
似乎是吕布手下的杰作,石棺上的封石已经被撬开,秦夜在上面的时候,甚至已经看到了藏在里面棺椁的颜色,暗红色的金色楠木棺,或许是墓主人最后的防备吧。
秦夜强忍着那种喘不上气来的压抑感,脚步蹒跚的走向了那尊石棺,或许里面是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场景。
脚步踏在青石板铺的地面上,秦夜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上沾染的血渍,虽然士兵的尸体被清理干净,已经凝结的血迹却无法抹去。
站在石棺下的台阶上,秦夜再也迈不开自己的步伐,仰视着这尊静穆庄严的石棺,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这里躺着的主人,是那个在他怀中黯然逝去的女子。
当日何乔死在了秦夜的怀里,按照大汉的规矩,太后自然要安葬在东陵里,秦夜甚至没有去祭奠的资格与身份。
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半年,秦夜又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这一次早已物是人非,所相识之人早已走得所剩无几,所熟悉的地方更是化为灰烬。
到头来,唯一值得祭奠的地方也被董卓所摧毁,这一片狼藉的东陵上,就算今天被秦夜救下,以后又会是谁来护佑?
东汉到了这个时候早已名存实亡,这个往日里庄严不可侵犯的皇陵,殊不知变成了多少人眼中的发财之地,诸侯还会顾忌天下大义那些山间寇匪又有谁会顾及?
红色的晚霞透过层层云雾洒在这片狼烟四起的土地上,秦夜那沉重的影子拉得斜长,倒映在台阶上显得极为凄凉。
终究,秦夜还是鼓起勇气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沾染血迹的长靴一步一步印在台阶上,越是接近眼前的石棺,秦夜的心就愈发的恐惧起来。
他恐惧眼前的一切,他恐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里面的主人,两人之间那莫名的情愫,至今让秦夜觉得不可思议。
秦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动了心,但是当何乔死在自己的怀里,那一番临终前的告白,终究是摧毁了秦夜心中的道德lún_lǐ,生平第一次,秦夜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对于何乔是万万不能有其他心思的,到头来所有的事情却都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
秦夜或许还不承认自己动心了,却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对不起刘慕,以至于两人终是相隔万里,秦夜虽然知道刘慕身在何处,却没有去寻她的勇气。
“到头来,这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我,若再有任何的报应都归于我一人承担吧!”秦夜梗咽道。
颤抖的右手终是搭上了那石棺的边沿,华丽的金色楠木棺静静地躺在里面,秦夜深吸了口气终于睁开了双眼。
“呼~”
秦夜重重地松了口气,预想中最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许是上天可怜这个女子,亦或是冥冥之中归功于秦夜及时赶到。
挖墓的士兵只来得及将石棺打开,里面的金色楠木棺似乎还没有触及,秦夜僵硬的身子总算是松了下来,一瞬间庆幸万分,若是见到何乔的尸体,秦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崩溃。
名贵的楠木棺似乎被轻微的打开了一丝缝隙,秦夜暗道幸好来得及时,险些酿成大祸。
秦夜的左臂做了简单的包扎,只能用右手慢慢地挪动着棺盖,棺壁颇为宽厚,虽然棺盖挪动了半毫,秦夜却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秦夜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看不清里面,半年之久,恐怕早已不是记忆中美好的样子了般,不由得暗自嘲讽自己俗人一个。
一只手用力不是很利索,只能慢慢地挪动着,木棺吱呀吱呀的慢慢合拢,秦夜耸了耸鼻子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手上却机械的合上了木棺,秦夜整个人犹如坠入了冰窖般,一双深邃的眼睛却变得空洞无比,秦夜像丢了魂魄似的走出了墓室。
合拢上木棺前,秦夜终究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木棺内的状况,那一抹白色的场景,惊得秦夜浑身大汗淋淋,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吗?
一个人去世了半年之久,在墓室这种潮湿的地方,怎么可能保证尸体保存的完好无损,秦夜暗自摇头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等到秦夜离去的时候,士兵们方才进入墓室重新将石棺固定起来,地面上的血迹也纷纷清洗干净,一切方恢复如初才堪堪退去。
秦夜与赵云沉默的纵马往军营赶去,两人都各怀心事不愿多说,白天与吕布的一战让赵云收起了自己的锐气,也不知是好是坏。
由于打扫东陵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秦夜没有贸然兴兵,而是将军营驻扎在东陵山下,也是为了保护这里。
“兄长可是有什么心事?”赵云还是忍不住朝着失魂落魄的秦夜问道。
忽然,秦夜示意踏雪停下,紧紧地盯着赵云,开口道:“你可知道皇室中有什么保存尸体的秘法?能够让尸体保存半年之久吗?”
赵云有些奇怪兄长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皱着眉头道:“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