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大军的气势为之一挫,但是在蹋顿英勇的带领下依旧如潮水般席卷而至,两军出现的空档再一次缝合,一静一动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乌桓骑兵,第一次面对步兵产生了恐惧,丝毫看不到汉人士兵的表情,面对他们的只是黝黑的盾牌,以及冰冷的枪尖。
城墙与藏于街道两侧的弓箭手,还在不知疲倦的拉动弓弦,挤在城门口的乌桓骑兵就像是活靶子,甚至不需要士兵刻意的去瞄准,只需要竭力的拉开强弓,接着便是居高临下的屠杀。
越来越多的骑兵受不了这般等待死亡的时刻,不断地挤压着前方的士兵冲向唯一的活路,嗜血的狼群狠狠地冲向了军阵。
倏忽之间,骑着烈马的乌桓骑士已然高高扬起手中的弯刀,“呲呲~”刺耳的金鸣交错之声碰撞在一起,划拉出一道道印记,但是黝黑的盾牌依旧不肯移动分毫。
高高跃起的战马想要像往常一样,飞越过面前的盾牌,但是冰冷的刺痛感随之而来,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接连不断,一杆杆死亡的长枪洞穿了战马的皮肉,飞溅的血液溅满了黑色的巨盾。
特制的长枪就像是无情的树妖一般,往往一杆长枪上挂着数具尸体,乌桓人的尸体,也有战马的尸体,一些失去战马的侥幸活下来的乌桓人,也逃不了盾牌后接踵而至的长刀。
“嘣~~”“嘣~~”
特制的长枪虽然长度比原始的长了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韧性的问题,在连续刺穿了数道胸腔的时候,沾满血渍的长枪应声而断,崩碎的木屑甚至划破了不少士兵的双手,就算事先准备好了布条,也免不了多上几道伤口。
传令官来回纵马传达岳飞的命令,连续扛了好几波进攻的士兵,扔掉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枪杆,咒骂一声后利索的抽出腰间的短刃,在盾兵的保护下三人同时后撤。
后面严阵以待的士兵猛地攒了上去,结结实实的堵住了露出的缺口,颤抖地长枪不断地磕碰着石板,抗着盾牌的士兵死咬着嘴角,不敢有丝毫懈怠。
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军阵面前,渐渐地垒成了天然的屏障,血色的长枪,还有那印着饕餮图案的恐怖巨盾,默不作声一片肃穆的汉人军队,头顶接连不断的箭雨,无时无刻不在抹杀着乌桓人的求生yù_wàng。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蹋顿眼角欲裂,怪叫一声带着自己的心腹冲进了枪林之中,血淋淋的长枪如期而至,十几名躲闪不及的亲卫当场死亡,侥幸未死的挂在枪杆上,不甘地发出凄厉的嘶吼声。
蹋顿全身青筋暴烈,猛地一提手中的马缰,战马毫不犹豫的高高扬起双蹄,面色疯狂的蹋顿长刀倏然落下,久经摧残的枪杆在狂暴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战马不停地发出嘶吼,低沉的响鼻声回荡在巨盾下士兵的耳中,“哐当!”一声,高傲的马蹄重重地落在盾牌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士兵压得口吐鲜血。
蹋顿为之一振催动战马再往前杀进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枪尖刀刃,“噗嗤”刀枪狠狠地刺入战马的腹部,战马吃痛不甘的嘶吼。
正前方的盾兵赶紧冲了过来,粗壮的盾兵猛地一撞,半死不活的战马被轰倒在地,半空中的蹋顿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砸飞出军阵之中。
蹋顿倒地的瞬间只觉得,胸口就像是被闷了一锤般,痛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狂吸了几口空气,还未来得及缓过来,数道劲风接踵而至。
此时的蹋顿也顾不上颜面,只能驴打滚躲开了强劲的箭矢,蹋顿低垂着一双狼眼,狰狞的盯着面前的死亡森林,若是在野外相遇,乌桓骑兵左右迂回,怎么会拿眼前的铁刺猬没有办法!
乌桓人初时逃生的锋芒尽失,此时就像是破了胆的逃兵一般,根本不再有勇气挑战面前的“刺猬”。
岳飞朝着众将示意,时机已然成熟,此时已经到了收网的时间,传令官高举令旗,死亡的箭雨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乌桓人还未松一口气,就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巨盾砸在青石板上。
钢铁一般的军队,无情的淹没脚底下的尸体与血水,稳扎稳打一步步的推进,三面合围,仅存的城门里却只剩下了一条缝隙的生路。
蹋顿终究还是慌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敌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气魄,第一次交锋的时候,这一切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精锐骑兵的冲阵,有毒的肉菜,人数寥寥的守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拖延时间,以及不断地放松自己的警惕。
这样的人绝对是魔鬼,耳朵上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强烈的刺痛感席卷而来,蹋顿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双猩红色的双眼,在狼群里长大的蹋顿,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草原上的王,但是这短暂的权势与荣耀转眼即逝,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不!本王不可以死!本王是乌桓单于!本王不可以死!”蹋顿拖着被长枪刺伤的右腿,口中不断地提醒自己,浓烈的血腥味,遍地的死士,这一切都在刺激着蹋顿脆弱的神经。
乌桓骑兵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从他们决定放弃冲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如同失去了斗志与武器的羔羊,无情的军阵步步碾压,幽冷的饕餮盾牌与枪尖,不断地挤压着乌桓人的生存空间。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预示着死亡的到来,城门洞内上方仅存的空隙成了所有人的生路,崩溃的士兵蜂拥而至,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