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站在门外等候,心情异常复杂。
现在是冬日,未央宫的殿门外加了一层厚厚的帘子,就算是贴着也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她这手就闲不住想掀开帘子往里面瞧一瞧,却不想还未伸出手就被红缨扯了回来。
“有什么话要说这么长时间?”
凌歌觉得里面的人像是在挠自己心一样,看着不疼,但是心痒痒,真想进去打人。
“元康。”里面传来离然平静的声音。
元康诶了一声立马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才见元康推开帘子笑嘻嘻的看着凌歌。
“主子,皇上让您进去呢。”
“不去了,我看外面挺好的,这风啊……吹得一点都不冷!”说到后面凌歌就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这……”元康为难的看着凌歌,目光朝里面望了望。
听到脚步声,元康自然让了一道,让身后的离然走了出来。
凌歌冻得鼻尖都发红,一把被离然扯了进去。
未央宫到底是皇上住的地方,炭火也是烧足了,被冻僵的手温差一大,居然有些发痒,可惜被离然拽着也不能动。
“幼清参见雪妃娘娘。”楚幼清快步上前一副恭敬模样。
旁边的南鸢亦是如此,“南鸢参见雪妃娘娘,既然太后交代的事情,南鸢已经说明了了,就不打扰皇上和雪妃娘娘说话了,南鸢告退。”
南鸢说罢,也不忘了瞧了一瞧立在桌案旁的楚幼清,这才乖顺的退下。
凌歌盯着不走的楚幼清,像是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幼清却一副得意之色,淡淡道,“太后见幼清读过一些书,怕皇上身边人少伺候不全,便让幼清前来伺候笔墨和奉茶。”
这么说就是做奴婢了,真没想到楚幼清拐了一个弯还是进宫,别人从头做起,她这一进来就已经在离然身边了,若是日久生情,离然和她看对眼,封个什么位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歌猛地转首看了一眼离然,他不说话,应该就是应允了这件事。
凌歌抽出手,扯动嘴角一笑,“这是好事,幼清就随意一些吧。”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楚幼清当真是放的下身段,可怜楚楚的端了茶上来。
“娘娘请用茶。”
凌歌伸手想接,楚幼清却硬生生的打翻了,自己福身时也跟着一歪跪在了地上。
楚幼清仰起头便是一张落泪的清丽脸蛋,“娘娘,幼清知错了,请娘娘息怒。”
嗯?
凌歌瞪着楚幼清,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两人便这么对视着。
“楚幼清,有没有人告诉你,本宫和别人不一样,你这一套在本宫这里使不上劲的,别把别人都认为是个傻子。”
凌歌将楚幼清的脸蛋一甩,楚幼清直接趴在了地上。
楚幼清被突如其来的推搡吓了一跳,心底是一点也没有想过凌歌会当着离然的面这么做。
楚幼清将所有的委屈都挂在脸上,看向了离然。
外面都说皇上是个寡淡的人,没想到这一眼让楚幼清心凉了半截,只得又跪在了凌歌面前。
“娘娘恕罪。”
“那你跪着吧。”凌歌冷哼一声,起身走到了离然的身边。
离然也没有多言,倒是有几分像惯着凌歌。
楚幼清跪在金砖之上,虽为金砖,实则黑中透亮,一样望去,宛若水镜,油润如玉,质地结实,膝头磕在上面清脆却坚硬无比。
不过一会儿,楚幼清就感觉到金砖上阵阵凉意发上来,这膝盖就疼得发胀。
凌歌知晓楚幼清熬不住一定会求情,而且一定会向离然求情,便不语的看着离然。
等熬一会儿楚幼清的性子再说。
果不其然,楚幼清转了身子,面向离然匍匐在地上,掌心也被金砖的凉意冻得不由得蜷曲。
“皇上,幼清知错了,请皇上宽恕。”
“起来吧。”离然不急不慢的开口。
楚幼清这便迅速起身,娇弱的踉跄了一下身子,却又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站到了离然身侧。
“你去里面等。”离然指了指凌歌。
凌歌抿唇,若是再为难楚幼清就说不过去了,毕竟是太后送来的人。
她进了内殿,红缨便随后跟了进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暖手炉。
“主子,虽然楚幼清来得不正,但是到底是太后送过来的人,没能落一个后妃之位,仅做了未央宫的宫女,怕也是太后让了步,若是皇上不收便是不给太后面子了。”
红缨低声的替离然解释楚幼清一事,脸上便是带了几分忍耐。
其实道理凌歌都懂,但是架不住看到楚幼清这副模样就来气,更何况……
“孤男寡女容易出事的!”
红缨噗嗤一笑,“现在晓得紧张了,之前是谁一直避着不愿面对的?”
“你不懂。”凌歌撇嘴,就是不愿意多说。
红缨一听笑得更欢了。
凌歌就知道这丫头是在嘲笑自己别扭,气得坐在边晃了一下帐子,冬日的帐子也换成了图样繁复的厚帐,祥云龙腾那都是必不可少的,还挂了六个熏球。
凌歌还以为是铃铛,站起来仰着头一瞧,里面香味阵阵,各个都是金色镂空的,上面雕刻着花瓣的纹理,里面盛了香。
“这是什么东西?”凌歌不解。
“安神香,冬日天寒,皇上在边疆时身上的旧伤就会隐隐作痛,这有安神解乏之效,兴许是这般用场。”红缨也是猜测。
凌歌想起,离然的身上的确有一些刀伤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