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荃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上次抚琴的白衣男子走到湖边,将断弦琴扔了进去。湖边景物瞬息万变,竹林倾倒,湖水干涸,高楼拔地而起,平地塌陷,再添新池。
久荃惊起,正对上陆遇辰关切的目光。
“我看你的手这么凉,一定是做噩梦了,别怕,我一直都在。”陆遇辰露出少有的温柔。
久荃回想起母亲的话,感觉自己不能再在这座生活的迷宫中得过且过了,总要付出点行动才行,什么超意识感应什么读心术控制术通通来吧,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见到父母,再灵异的修炼都无所谓。
“陆遇辰,我知道你既然有法子来到这里,就一定是经验老道的能力者。”久荃扣住陆遇辰的手,露出饥渴的目光,“帮我变强好不好,我想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其实你本不必,我可以保护你,不过你既然向我提出了请求,我就一定会帮你。”
久荃按照陆遇辰的要求坐在门前溪水的石头上打坐,一打就是一上午,所谓的精神疗法,只有全神贯注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在与他人的博弈中不至于迷失了自我。
然后,久荃去观察流水、土壤、树叶甚至空气,感受水的流动、大地的颤动、树叶的交响、风的形状。小到一粒沙子,大到整个宇宙,都应该在俯仰之间调动自如,格物致知,才能达到天人合一,和谐共生的程度。
时间一天天流逝,有时候陆遇辰会来指点一二,有时候顾晟安会来帮她放松心情,隔壁张婶给久荃做了一件适合运动又耐脏透气的黑色运动服,赵阔叔叔也会来教久荃一些武斗技巧,至于小霸王赵铭当然就是各种捣乱了,在久荃神游天地的时候给她鞋带绑在一起之类的。
嬉笑打闹中,也会有成长和进步,久荃感觉自己的腕表越来越剔透,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终于,两个月后,久荃在门前唤起了一道二十多米的冲天水柱,把周围近十家的院子都给泡了一遭,顾晟安奔前跑后去道歉,张婶抱着晾晒失败的衣服连连叹息,陆遇辰也只好把久荃的训练叫停了。
“我觉得我还能把山给压平。”久荃讪讪地说。
“我觉得你还能把人家房子给拆了。”陆遇辰不怀好意地补充道。
“是你让我去感受大自然的嘛,我倒是想去揣摩读心术控制术什么的,你也得让我去啊。”
“这个领域内的都是意识形体,只有高阶的驭灵者才能操控,你初学浅显,可别迷了心神。”
“驭灵者?你是驭灵者吗?你让我飞一个看看。”久荃兴致勃勃地凑到陆遇辰面前。
陆遇辰一惊,别过目光,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还停留在万物有灵的阶段。”
“那我这算什么啊,捣乱阶段吗?”久荃往前迈了一步。
“你和我一样,都在这个阶段。”陆遇辰身子往后倾了倾。
“啊?那你的意思是,你被我赶超了,我仅用了短短两个月,我真是个天才!”久荃兴奋地扑过去挂在陆遇辰的脖子上。
陆遇辰顿了一下,两只手缓缓搂住久荃的腰,慢慢收紧。
“非也非也,万物有灵有无数个级别,有的人一生都不能突破,无法认识到大自然也是有灵性的,只能局限花草树木、山川流水的表象里,这是大部分开启了能力的幸运儿的不幸之处,而且每个人的灵性不同,与之亲近的自然属性也不同,如此看来,久荃姑娘应该是水之娇子。”顾晟安沉稳有力地声音从门前传来。
“啊?我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久荃放开胳膊,从小溪里抽出一朵水花。
“不过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进入自然感应,久荃姑娘是第一个,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亲水能力。”
“真的吗?这个能力很稀有吗?”久荃把随手打的水花送到顾晟安面前,笑道:“顾晟安,送给你,谢谢你几个月来的照顾。”
陆遇辰哼了一声,随手一拨,水花就碎了。
“啊!”久荃转头大叫,“陆遇辰,你是不是找事,我这几天忙着修炼冷落了你,所以你牙痒痒了吗?”
陆遇辰挑衅地笑着:“如果不是为师的辛勤点拨,你能这么快开窍,真是过河拆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离我还差得远呢。”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不和我过两招,我好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比就比!”陆遇辰指着顾晟安说道:“你,给我们两个当裁判,不准中途插手。”
顾晟安刚准备退出战场,现在能尴尬地点点头。
久荃狡黠一笑,打了个响指,两道水柱从河里飞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向陆遇辰打去。
陆遇辰凌空而起,引着两个水柱冲向久荃,久荃双手一合,两道水柱汇成一道水幕挡在二者之间。
陆遇辰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风势骤增,生生给水幕劈成两半。
久荃心想不好,我是个法师不是个战士啊,赵阔叔叔教我的时候怎么没有好好学,现在贴身肉搏肯定就被秒了。索性一推,破碎的水幕分裂成无数的水滴朝陆遇辰砸去,陆遇辰俯身贴地,周围风力剧增,仿佛一道护盾,砸过去的水滴都偏离了方向。
下一秒,久荃感觉一阵黑风吹过,陆遇辰就到了自己身后。
挽好的马尾瞬间散落,陆遇辰手里举着久荃的头绳,笑得春风烂漫。
久荃感觉头晕体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柔滑顺直的长发刚好垂地,如杨柳浮光,背后是被强风搅落的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