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荃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漂浮在海面上,却没有丝毫凉意,身心从没有如此轻盈过,仿佛天地皆虚无,唯有自己真实存在,只要来一阵微风,自己就能够飘过山川湖海,丛林荒漠,去往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如此奇妙的体验,让人不愿醒来。
黑暗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如夏日温暖的碎沙,细腻温柔,轻轻敲击着心灵最深处的暗门,咚,咚,咚。
“小荃,吃饭啦。”
“小荃,听话,去外婆家住。”
“小荃,生日快乐。”
“小荃,快跑!别回头!”
“小荃,从今天起,忘记你父母的音容名讳,好好活下去。”
久荃睁开眼,泪水已经零落成行,这些压在心底的陈年旧事怎么会浮现出来,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愿忘却不得不佯装忘记的,或许演戏,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时间久了,会以为自己编写的剧本就是生活本身。
“小姐姐,你是新来的吗?”一个挽着团子的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久荃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空间很奇怪,明明朗日晴空,本应繁华的街道却人迹寥寥,到处都充斥着诡异肃杀的气息。面前的小女孩穿着奶黄色的蓬蓬裙,正舔着一个比她的粉扑扑的小脸还要大的棒棒糖。
“请问,这里是哪里?”久荃看着这个清纯甜美的小女孩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小萝莉的治愈能力强。
小女孩盯着自己的棒棒糖看了好久,像是在纠结什么重大问题,然后恋恋不舍的把棒棒糖往久荃面前一伸,眼巴巴地说:“这里是梦境,我困在这里好久了,一直都没有人理我。喏,这根棒棒糖给你,你能抱我一下下吗?”
久荃蹲下身捂住鼻子,防止自己的鼻血流出来,管他什么梦境幻境呢,这么萌的妹子投怀送抱,哪有弃之不理的道理,所谓萌妹在手,天下我有,先抱了再说。然后慈母般地张开双臂,小女孩见了攥紧棒棒糖颠颠地扑过来。
久荃感到一阵奶香扑面而来,转眼间小女孩就环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在久荃想要把脸埋进栗黄色的小团子头时,背后传来了一声怒吼:“住手,放开她!”
电光火石间,久荃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白光闪过,然后小女孩就弹出去三米远,手中的棒棒糖在久荃面前坠下,碎裂成两半,一道淡黄色的光点一闪,出现了一个身形挺拔,容貌俊朗的男子,再仔细看那根糖棍子,分明就是把泛着血光的细刃,久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陆遇辰跑过来扶起久荃,气息尚不稳定,“你没事吧。”
久荃本来就被惊了一下,看到陆遇辰更添诧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男子说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在下顾晟安,看二位应该是刚来不久,还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请让我为你们带路吧。“
“都怪你们!阴阳相生,我本来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这下子前功尽弃了,你们赔我的棒棒糖。”小女孩两腿一岔,仰天嚎哭起来。
久荃一脸疑惑地看着陆遇辰,陆遇辰阴着脸说:“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她用刀刃比划着你的,你的脑干。”
久荃转头看向小女孩,声音有些沙哑:“所以你当时是想要杀了我吗?”
小女孩哭得鼻翼一耸一耸,“都到这里了,你死不了的,你还能思考,只是不自由了而已,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晟安听不下去了,说道:“按照她的意思,我们会变成帮助她离开这里的傀儡,就像炼药一样,我们两个融为一体,不分你我,然后通过她的介质,就是那根棒棒糖,回到现实世界,不过我们也会永久困在那根棒棒糖里。”
久荃听得一头雾水,陆遇辰在听到“融为一体”的时候把久荃抱得更紧了,小女孩哭得惊天动地:“我妈妈每天都在医院里守着我,我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让她安心,我并不想伤人的。”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爬过来捡起碎成两半的棒棒糖,抽噎地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好了,我再也,出不去,了。”
久荃心里五味杂陈,此情此景,再一次触动了心底尘封的记忆,一颗热泪膨胀了,却生生含在了眼眶里,不肯落下。
陆遇辰有些心疼,轻轻地把久荃的眼睛捂上,拉进在自己怀里,对小女孩说:“你走吧。”
小女孩抬起红肿的眼睛,把棒棒糖的灰在裙子上擦了擦,又看了看顾晟安一眼,悄悄嘟囔了什么然后落寞地离开了。
久荃吸了几口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拉下陆遇辰的手,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道:“这里是地狱吗?还是我在做梦?”
顾晟安在久荃前方蹲下,道:“这里是超意识领域,这里面本来有两种存在,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大脑失去知觉的人,就像刚才的小女孩,她的实体是个植物人。”
陆遇辰补充道:“现在,这里又多了一种人,就像你,久荃,被其他人的意识强行驱逐出体。”
久荃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本正经的两个人,道:“我既是被人占据了身体,那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刚才的小女孩说的什么阴阳相生的方法,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吗?”
陆遇辰说:“你先冷静一点,你的腕表还在,我们就还有出去的可能。”
顾晟安拉过久荃的手,仔细看了一眼纯洁如玉的腕表,道:“我之前见过一个人,有着和你差不多式样的腕表,这个似乎是”
陆